第2章 威风无两（1 / 1）

现在是中秋八月，而把酉儿吓得擦落桌上柿子的锣声就是从这永安路发出的，每逢盛事佳节要举行大的仪式时，永安路都有很多卫府的差人整齐的手持铜锣，边走边喊“贵驾将至~肃静回避~”用以清退永安路上来往的人群，保证皇族或者要员能够顺利出入都城与皇城，但今天不一样的是早上鸣锣清路了一次了，怎么现在半下午的又要清一次，而且按照惯例从没见哪路贵驾会选择在午后出行。

但偏偏这路午后出行的贵驾就是大魏嫡长子韦焕皇子一行，是大魏皇帝皇后之后最尊贵的人。

皇子车驾从金河门驶出时除去少数几个随行的侍女，前后并无人马，但在金河桥两旁已经有大约一千全装精兵分列左右。每个精兵一人一马，个个都是人高马大。

精兵全身都穿有银色铁甲，头戴银色拼铁头盔，头盔下的护颈垂至披脖，全身只露出面部，马匹也是全覆银色铁甲，尤其是覆了铁甲的马面看着着实让人生惧。连每个精兵装备超过4米的长朔都是通体银色，一排长朔握在精兵的手里，精铁锐头下还扎着纯白的穗，每人左腰间挂有镶玉银色马刀。

这些精兵装备如此精良和齐全但唯独没有一人携带弓箭，而且与之不相配的是精兵大多面庞英俊威武，少了久经战场厮杀的沧桑，又见精兵铁胄的额头位置中间有一微微隆起的额角，这一定是左卫府所属的犀甲军了。

犀甲军总人数四千人，平日驻扎在盛阳城东，全部都是装备精良的具装骑兵，因其所配铁甲面银而铁胄额角突出而得名，在左卫府下主要负责皇宫内除皇帝皇后以外皇室宗亲的外出护卫工作，其兵员多由盛阳城大小世家、官员和外地征战有功之将保荐经过层层遴选才能进入犀甲军中效力，而遴选的首要条件就是面庞英武，身形高大。

犀甲军平日虽也有训练，但多是些套路把式和维持高大英俊身形的体力训练，又不用外出征战，还能得到面见皇室贵族的机会，进了犀甲军不仅大小节日或喜事能得皇亲贵族的各样封赏，老实混个五年七年后在外能出任各郡县的武吏，有能者在皇都内也可以混个一官半职，要是有家族助力凭此经历青云直上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全城有门有脸的人物都以其子能入选犀甲军为荣。

这两列一千犀甲军正中间站着的应该是领头的，大皇子韦焕的车驾刚一从金河门露出来一点他就立刻下马，虽一身银甲但还是像文官一样碎步快迈一颠一颠的跑到中间，单膝跪在了地上，车马驶过金河桥后他便声如洪钟似的对着韦焕车驾单膝跪地行礼“臣，左卫府左郎将裴行义，恭迎殿下千安”说着又双手奉上象征指挥权力的镶玉佩刀“恭请殿下引旗出行”。

所谓引旗出行，就是被护送的皇亲贵戚，在远行前要出车轿接了护卫将官的佩刀，然后旗官之首便将行军主旗持至皇室宗贵之前指向目的地的方向，受护送的皇室贵戚用将官之佩刀将旗抚起后，看看旗面上的字是否准确，然后归还佩刀，主将接刀之后引军出发，整体仪式既威风又庄重，既能向外彰显皇室绝对至高的权威，又能给领军主将以郑重授权之感，此后行军途中任何变故都可由领军主将临机处置，以保皇室宗贵平安，若受护送尊贵有任何闪失，主将就要用此刀自刎于永安门之下。

裴行义说完后不久，车驾内便丢出一张镶银边的白绸，旁边一个未着戎装但颇具英气的女子不紧不慢，腔调十足的下马双手拿起后缓步站在跪着的裴行义面前慢慢举起又清了清嗓子念到：

“裴左郎行义，吾自出生至今近元服之年，习弓马而从未亲眼得见金河外之草木花鸟，阅书经而亦未亲耳得闻金河外之鼓瑟琴靡，皆因吾自致侍奉皇后日久，恪子之孝也。今当远行而母别未久，虽归期已定但今心中不舍皆化为悲，只得黔首面北，方得心安。悲由我起，毋扰军士，不鸣锣鼓，不扰城民，命卿即刻，领军出行。”

女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让人听上去感觉很有力量“裴左郎请起身接命”说完便将白绸卷起双手向前托去，裴行义双手托着镶玉佩刀愣了一下回话道“唯，殿下之命行事！”才又忙把佩刀挂回腰间，低头起身接了白绸。

裴行义刚一抬头才发现离近一看面前这位女子真的是有种让人形容不出的美，这女子那细细的剑眉下却生有一双眼角稍向上挑的媚眼，微厚的樱唇好似没有涂抹胭脂却也十分红润，脸颊还有一抹那桃花一样的粉红，把她本就雪白的肌肤衬托的更显照人，而且她举止间让人感觉是既有三分媚气，又有三分英气，还有三分傲气，男人初见她便会被那媚气诱的本能心跳加快呼吸加重，脑中无法控制的生出种种不良的冲动，恨不得立刻就将这媚含入嘴里；但稍一会可能就会被她那三分英气所降温，进而反观自己是否配得上这绝美的容颜，无端生出些自卑想要逃离之感；最后要是男人在她面前一旦有了些许自卑之感那她的三分傲气就会更衬得媚眼朱唇愈发诱人。

短短的一眼把裴行义看的心跳已经加速喘气也更重了些，“敢问贵驾是？”

女子看着裴行义这种意料之内的反应，嘴角稍向上挑了一下说“我是焕皇子的通房侍女。”

裴行义忙又低头拱手欠身退后三步，才转身对着两边旗官喊着“旗官令官听我号令，左营变前营，右营变后营，主旗随千安车居中，前营先行，后营殿后，全军分列左右两队向南出发！”

说完旗官便开始打旗语，令官也上马各奔左右，原先分列金河桥两旁的士兵们也都上马开始依照旗语和长官的命令开始变阵出发，锣鼓虽然未鸣，但清脆响亮的马蹄声和两列整齐的散发着寒光霜色的犀甲具装骑兵，手持长朔白穗迎风，长穗随风飘在高空，中间护卫着的皇子千安车前有四头纯白大马牵引，车辕镶着金丝，车轮镶着银丝，白绸车顶和白绸车帘又镶有黄绸边，又有绝世美女伴旁，在这青石大道上，金黄大槐树之下，缓缓由金河门向永定门行去。

在这世界可能真是没有比这个看起来更威风的场面了。

这一队外表华丽而且威风到无以复加的人马，从一个和谐而庄严的都城出发，在一个行事颇有唯唯诺诺气质的左郎将裴行义的带领下，护送着以恪守母孝为名而拒不露面的大皇子韦焕和他娇艳欲滴的通房侍女平平，要去向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