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后一战（2 / 2）

双掌交合，竟然半点儿声响也无，白元直被震得飞出丈远，双手青筋暴突，兀自抖个不住，七孔渐有鲜血缓缓渗出，显然受了极重内伤。白静天、刘氏忙抢上将白元扶起，只见他双目圆睁，面露惊惧，颤声道：“陆，陆，你是陆门主。”

黑衣人冷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呢，你还执意要留下什么么？”原来白元虽瞧出蓝衣瘦子使的是闭气兜地功，料来其人必是五华宗旁枝，多半难查名姓，至于黑衣人身份，则更加难以捉摸。他奋力一击，不过是想引黑衣人施展绝技，自己纵然一死，身上却会留下蛛丝马迹，来日二弟白枚或是天门查验，必能据此推知凶手身份，再报大仇。

白元如此盘算，没想到来人竟是天门门主，心中一灰，神色终于黯了下来，半晌摇头道：“白元自觉作为，与世甚合，竟然得罪了天下人尚不自知，忏愧，忏愧。”话音未落，纵身扑入火海。白静天急忙追去拉他，反被他推了出来。

刘氏泪眼婆娑，喃喃道：“元哥，你等我——”起身抢着要随他去。白静天忙将母亲牢牢抱住，泣不成声。刘氏凄然摇头，道：“天儿，你让我去，我陪着他才不孤单。”白静天见她眼中满是恳求之色，只得含泪松手，由她而去。

眨眼间，白静天父母双亡，他满心悲愤，无处发泄，仰天一声嘶喊，霍然起身，瞪眼环视敌众，喝道：“如今白家只剩得我白静天一人，你们要如何处置，只管来吧。”

黑衣人并不言语，目光缓缓落在地上一柄刀上。白静天将刀捉起，望着刀光怔愣片刻，蔑然一笑，随手抛落，摇头道：“想取我性命，只管凭本事来，要我自尽，办不到。”黑衣人闻言一愣，接着点点头，转身朝先前那首领递了个眼色。

蒙面人踏步走来，俯身提刀在手，道：“你要如何了结？”白静天看了他一眼，更不答话，挥拳冲了过去。蒙面人举刀竖劈，白静天竟视若无睹。

蒙面人愕然一愣，半路陡减力道。白静天徒手捉住刀身，顾不得左手鲜血直流，右拳疾出，正中蒙面人肩头，打得他一个趔趄，以刀抵地，险些栽倒。蒙面人满眼疑惑，不再上前。

白静天仰天狂笑，渐至哭嚎，道：“白静天年有二十，此身即将非我所有，今夜愿倾身以战。”蒙面人面露诧色，终是于心不忍，摇头道：“你何必如此？”白静天死死盯着他，道：“请动手吧。”

蒙面人见他心意已决，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道：“得罪了，”挥刀向前，掌中刀一招变三式，招招逼命，再不留半点儿情面。白静天周身虽有真气相护，蒙面人亦是力贯刀身，每每刀之所向，白静天能避则避，不能避便以手脚招架，全然不以身家性命为念。

第二十二招时，白静天左掌被刀锋斜削而过，五根指头去了半截。三十回合过后，白静天左腿亦被砍残。白静衣上下皆伤，全身血流如注，一身白衣变作血衣，形状甚是凄惨可怖。众人见状，纷纷侧目避开，纵是青衣人，亦不忍直视。

蒙面人身上也挨了七八拳，其中一拳更是打在胸口，不知断了几根肋骨断。蒙面人虽也是遍体鳞伤，远不如白静天惨烈，捉刀横胸，只是怔怔瞧着他，眼中七分冷漠，三分悲悯。

白静天嘴鼻喷血，面目难辨，喘歇片刻，重新扑上，与蒙面人斗在一处。蒙面人再无进招，一面以刀背招架格挡，一面后退。白静天拖着左腿，身后一条长长的血路，仿佛铺了鲜红地毯一样。

五十回合后，白静天鲜血似已流尽，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半天站立不起。蒙面人见状，暗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只见他眉头一沉，刀尖向前，挥掌在刀柄用力一拍，钢刀直直飞出。

白静天瞥见刀光射来，高喝一声，入耳却是嘶哑不清的怪叫。他拼力挣扎站起，恍恍惚惚间，欲要闪避，怎奈脚下再使不出半分力气。他努力昂起头颅迎向刀尖，勉强抬起右手去挡，被刀身贯透手掌，插入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