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衣人(2 / 2)

白元闻言神色苍凉,黯然道:“看来今天白某要愧对先人了。”他伸手拉起刘氏,道:“白元殚精竭虑,日夜操劳,本以为白家能在我手上蒸蒸日上,不想却落得今日之下场,到头来一家老小生死无保,可叹,可怜,可恨。”想起白家往日种种风光,恍如昨日,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白元犹豫良久,终于上前,朝黑衣人一拱手,道:“白元上不能守祖宗之业,下不得保妻儿周全,实在愧对天地,愧对祖宗。白元死不足惜,不敢有劳阁下,只求留我儿静天一命,以续白家香火,白元感激不尽,情愿双手奉上宝龙令。”言毕又恭施一礼,等待黑衣人答话。

白静天一脸茫然,怔怔望着父亲,想起他往日之严厉、干练,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忍不住一声‘父亲’唤出口,已是泪如雨下。

白元道:“天儿,你善为珍重,今夜之事,日后休要再提起半字。是爹爹无能,对你不起,你好自为之吧。”

白元回身拉起刘氏之手,道:“真儿,白元对不起你。”刘氏止住他,柔声道:“什么都不必说,你在哪里我便去哪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青衣人见状道:“既然如此,何不早早取了宝龙令来。”他身处尴尬之地,出言为自己解围,一面偷瞥黑衣人,见他双目深沉,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元扫了眼青衣人,心中虽恼,却没发作,转身向后院走去,步履蹒跚,一夜之间,竟有龙钟老态。

黑衣人忽然道:“不必了。”白元回头,满脸错愕,不知何意。黑衣人抬手离了青衣人肩头,向白静天道:“你可服气?”

白静天心知父亲苦衷,此时本该隐忍,但他终究意气难平,面露嗔怒之色,冷道:“服又如何,不服又如何?”

黑衣人道:“我拿你白家之物,你又如何肯服气。”白静天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黑衣人长叹了口气,道:“我虽知道,却还是该问一问,毕竟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那滋味并不好受。”静了片刻,又道:“你父母顷刻死在我手,你会替他们报仇,对不对?”不等白静天答话,白元、刘氏忙抢着喊道:“不会,不会。”

黑衣人不理会二人,径直走到一家将尸身前,起脚一挑,尸身边上一钢刀飞入白静天之手。黑衣人淡淡道:“今夜在场众人,我许你杀一人。”

此言一出,不只白元、刘氏、白静天惊诧万分,在场其他诸人亦觉莫名其妙,又觉眼下形势,黑衣人不至于虚言委他,不禁对自己处境大为担心,深怕白静天在众人之中选了自己。

最为担心的要属青衣人,适才他折辱刘氏,以至白静天对他恨之入骨,不惜以死相拼。后来他自觉无味离开,又被黑衣人半路截返,还说什么许他杀一人,分明是有心针对。

白静天手握钢刀,火焰映照下,寒光耀眼,跨前两步,道:“你当真?”黑衣人道:“怎么,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他双眼微缩,道:“你尽管放心去选,便是选我也未尝不可。”

白静天一愣,暗道:“他许我一人尚不知真假,又说可以杀他,叫人如何相信。我若向他动手,他必出手杀我,倒不如去找别人。”放眼在场上一扫,目光落在青衣人身上,咬牙切齿道:“滚出来。”

黑衣人见他向青衣人索战,目光似有笑意,闪身在旁冷眼瞧着。其他六人顿时心头一松,暗暗忖度起黑衣人之用心。

青衣人望了眼黑衣人,回身又瞧瞧同来的伙伴,见他们默不作声,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观,仰天一声长叹,恨道:“好,很好。世人都说人遇知己名方著,某却是截然相反,只怪我轻合轻与,徒然致辱,怨旁人不得。”

青衣人阔步而出,向白静天道:“小子,你我之怨,结于今夜亦了于今夜,算得上快意恩仇。某虽不才,却也不容你一毛头小辈如此叫嚣,你若当真有本事,某项上人头在此,只管来取就是。”说罢,不容他答话,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白静天双眉一压,挥刀迎上,照着青衣人脖颈、肩头、小腹连进三招,却被他化解躲过。外门刀法本非白家武功所长,白静天横刀在手,早抱定决心不死不休,满腔恨意更是化作如虹气势,挥刀猛砍疾进,直逼得青衣人连连退避。

适才青衣人被白元强灌真力,五脏皆伤,但他内功修为卓然,一时也不至伤在白静天刀下。他一面躲闪,一面寻思脱身之法,暗想:“眼前小子不足为虑,但那人借刀杀人,我若以掌功强行倾轧,难保他不出手,即便他不出手,那白元站在一旁,又岂容我伤他儿子,届时谁又肯为我助拳。如今走又走不得,进又不得其路,只得对傻小子以言辞相激,方为全身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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