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火(1 / 2)

白静天在门外站了多时,屋里说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体谅父亲苦心,亦理解二叔难处,是以遵从父命进门,却不知如何开口。白枚望着静天略显稚嫩脸庞,亦不知该说什么。白元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白静天走了两步,忽转身道:“爹爹,二叔既不肯留下,您就不要再勉强他了。”白元、白枚愕然一愣,白静天续道:“二叔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家里事庞杂繁芜,即便勉强留下,恐也应付不来。妹妹和弟弟年纪尚幼,孩儿身为长子,理当为父亲分忧。”

良久,白元叹了口气,向白枚道:“你倒是有个好侄子,也罢,家中之事你不必操劳,去吧。”白枚闻言身上一轻,心头却沉重起来,他迈步出门,回头见白静天跟到门外,忍不住问道:“静天,你还有话?”

白静天道:“二叔,你真要走?”白枚点头。“那你还会回来么?哪怕只是回来看看。”白枚道:“会的,只是二叔生性疏懒,要苦了你了。”白静天摇头笑道:“只是暂时,等静衣、静羽长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枚闻言心中更是愧疚,却不肯形于颜色,只是点头道:“会好起来的,保重,”径直出府门而去。

白静天呆望着白枚离去方向,心想:“多年来父亲、二叔为此相争,各不肯让,今夜终于有了结果,不失为一件美事。可惜骨肉亲情虽在,却不能常聚,如此了局不知是谁之过错。”

又想:“二叔心安理得离去,自此可不再以家为念,但父亲呢?方才我一时意气说了那番话,志气决心虽在,但毕竟见薄识浅,只怕未必能践不负言,父亲肩头担子又如何能减轻?”念至此处又感对不起父亲,转身望向书房,不觉湿了眼眶。

当他许下斯言才明白父亲之孤独,苍穹浩渺,没人知心,更没人助力,踽踽独行,个中滋味又能向谁道?转首望天,忍不住感慨造物主心思迥远,不知是依何书写这冥冥中的定数。

“后悔了么?”说话的是白静衣。她亦躲在一旁偷听,父亲、二叔的话,大哥白静天的言辞举动,她耳闻目见,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见大哥怔怔向天空望,只道他后悔了,这才忍不住走了出来。

白静天轻轻摇头,叹道:“生在此家,便有此命,即使有悔又岂能言悔。”白静衣道:“看来还是后悔了,也是,白家乃天下首富,任谁来操持都要累垮。身子要跨,心也要跨。”

白静天低头看了眼白静衣,笑道:“我想想,你今年九岁,静羽五岁,少则五六年,多则八九年,哼,到时候你们谁也逃不掉。”白静衣撇嘴道:“想都不要想,只看爹爹光景我都害怕,定是要悄悄躲起来的。”

白静天笑道:“躲起来?你是想说嫁人么?会不会有点儿心急呢?”白静衣脸微微一红,“可别说做妹子的欺负你,谁让你先投胎下来。不过妹子还是给你想了个好主意,你想不想听?”

白静天看她一脸怪笑,忙道:“不听,不听,一个字也不听。”白静衣道:“那不成,我既然想到,你就非听不可。你呢,早点儿娶了嫂子进门,生上十个、八个胖小子,等他们长大了,就不愁没人替你分担。说不定到时候我十分乐意帮帮侄儿呢。”

白静天唬道:“看我不撕你的嘴,”伸手去捉她。白静衣道:“原是我说错话了,你可是恼我说少了不是,那就再添上十个、八个也无妨,多多益善,”说着一溜烟儿跑开了。

白静天也不追她,踱着步慢悠悠回房,刚才静衣的玩话又让他想起了她。去年九月,白静天奉父命上五华山,比武场上结识了一位季姓姑娘。两人可谓一见钟情,在五华宗虽盘桓了短短半月,早已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两人更是暗暗许下山盟海誓。

两人结伴而回,一路浓情蜜意,羡煞旁人。后虽不得不分开,但别后鱼雁传书,表情达意,更胜相处之时。一年下来,白静天已是情根深种,思念成痴。白静衣有此玩笑,便是因为偶然撞见两人传情书信。

想来白静天年近二十,正值婚配年龄。白元虽不得空闲,可刘氏却一直记挂他的婚事,也曾旁敲侧击打听儿子主意。彼时白静天尚未遇见可心人,推得干净,自五华宗回后,虽有心去说,却因父亲、二叔僵得厉害,又被搁延。如今父亲心结已解,静衣那么一闹,倒让他重又想起两人之事。

白静天心甜如蜜,自顾走着,忽见前面一人来回踱步,却是铁先生。上前问道:“时候不早了,先生还未安歇?”铁先生一惊抬头,连声道:“尚早,尚早,”掉头匆匆而去。

白静天见他面上似有慌张之色,欲要细问,人已去远。回到房中躺下,怎奈心中搁了儿女情事,辗转反侧,欲眠不能。闭上双眼,脑中浮想的情景愈见清晰,牵动情肠,更无睡意。

忽听窗外呼喊‘走水’,白静天忙披衣出屋。但见前院火光冲天,烈焰熊熊,疾赶过去,管家李严正指挥下人灭火,数十名仆人提着水桶急急奔走于大火和水源间,忙中不乱。李严上前道:“少爷,火势已得到控制,不必担心,只是这火烧得十分蹊跷,顷刻间便至这般张天之势,倒像是有人刻意相纵。”

此时白元亦至,他身后环站着数十家将,以虞不测。李严又将方才之语说与白元听,白元面色沉重,向身后家将一挥手,数十人登时四散开来,或飞身上房勘查戒备,或奔至后院保护家眷,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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