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了断22(2 / 2)

白家出事后,白枚无心寻仇,只因他始终觉得白家有负于人,他一直在逃避。直到遇见秦琯芸,他终于有机会偿还,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为此而终,可临了她却选择放弃报仇。

她放下仇恨,不代表自己不欠她,自己亏欠她太多,也许今生今世都无法偿还。

白枚还要活在世上,继续承受这些痛苦,那是他应得的报应,是在赎罪。以前他这样想,以后他仍会这样想。

可那个被他一手推进深渊的可怜人呢,她已走进了他的视野,从此再无法退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白枚冲出时,已不见秦琯芸身影。

白枚见她改变主意,不再向自己寻仇,可见这些日子冉向愚夫妇下了不少说教功夫,她既已答应,那么此去是定然不会再见冉向愚夫妇的。白枚想她孤苦无依,也不禁替她伤感,心中愈发愧疚。

白枚不知秦琯芸去向,料她可能回江南老家,忙向南寻去。

他边走边想,“向愚邀我南去仙雀山庄,必是应付侯耀宗兄弟,侯耀宗素来有雄霸江湖的野心,听他那夜言语,更是成心挑唆几个晚辈与岭南七散客为敌,从而促成南北武林对立相争局面,他好从中渔利。向愚看似放浪不羁,可于此等大事却是立场坚定,是非分明,定是恐一人恐应付不来,要我前去助阵。”

不觉来到长江渡口,岸边站着一白衣女子,不是秦琯芸是谁。白枚急走两步又停住,暗道:“她要去南岸,却不愿与我一路,适才她先我而去,想必正是为此。”

白枚远远瞧着她,见她青丝被江风吹得飘忽散乱,愈显柔弱可怜。他一生见不得旁人不好,想她今时处境皆是自己一手酿成,心中既悔又愧。可她人虽是女子,性子却好强,不肯受人怜悯,白枚思来想去,更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身后一人说道:“咱们如此大摇大摆过去,可是露足了脸,你们说是不是?往常何曾这般风光?”声音有些耳熟,白枚斜目往后瞥去,暗道:“是他们,”忙将脸背了过去。

说话的正是九命猫时未晞,与他同行的有滚地龙童得方、飞天虎唐雄、饮毒蜂孔天疾,另有几个汉子,白枚匆匆一瞥间,并未瞧真切。

只听人群中一人笑着应道:“谁说不是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给人当奴才使,现在咱也能‘登堂入室’,这次定要坐坐他家的红漆檀木椅,他妈的,神气神气。”

他话刚说完,立时有人骂道:“瞧你眼皮子浅的,哪个会说你神气,不笑话你没见过世面就不错了。”那人闻言,立刻和他争执起来,一群人七嘴八舌,又去得远了,白枚并没有听清楚下文。

白枚暗道:“看来他们也是到仙雀山庄去,瞧这架势,边宗怀必然也会到场。近来他领着江湖中一批游手好闲之人,专和叶家过不去,希望此番不要借机生事才好。”

白枚瞧岸边已站了不少人等着过江,独不见摆渡的,想起前次过江时那个使怪的年轻人,却不知他去了哪里。

又等了半盏茶功夫,仍不见摆渡人,倒见几人慢慢向秦琯芸凑过去,正是刚才过去的时未晞一伙儿。白枚知他四个素来行为不端,欺凌弱小,多有恶名,不觉皱起眉头,目不转睛冷眼瞧着。

秦琯芸见有人挤过来,向旁挪了挪,孰料那人也挪了两步,竟又凑了上来。秦琯芸顿时明白过来,心中暗暗有怒,却隐忍着并未发作,站定在那里望着江面,只当不知。

轻薄之人乃是饮毒蜂孔天疾,不知何处练就一身毒功,虽面容丑恶,,又是哑巴,却无人敢取笑于他。此人还十分好色,专爱面色薄冷女子,一旦瞧见便忍不住搭讪揩油,身边之人知他口不能言,时常在旁打趣着帮衬取闹。今日他遇见秦琯芸,眼睛不由得一亮,撗瞧瞧竖瞧瞧,早爱得不知如何,猴急猴急凑了上去。

时未晞见秦琯芸并不睬人,笑嘻嘻道:“我说这位俏丽小娘子,你一人寂寞独立,可是在等哪个薄情郎,你瞧江风阴冷,飕飕刺骨,咱介绍位英俊无双的相公给你认识认识?”说着把孔天疾向她身上一推,道:“瞧这郎才女貌,多般配呐。”

秦琯芸闪身躲开,喝道:“滚开。”

时未晞笑道:“这里这么挤,让我滚哪里去呢,”他身子一歪,故意去撞孔天疾,孔天疾不避不闪,就势躺向秦琯芸。

秦琯芸如何容他近身,秀眉微扬,脸上罩着一层寒霜,抬手切向孔天疾咽喉。从前她一心想着报仇,刀不离身,如今既绝了报仇之念,于武功一途再无多少念想,那柄柳叶刀亦不知丢在了何处,否则非用刀砍他不可。

孔天疾埋头躲过,笑嘻嘻抓起她手腕,拿脸往上蹭去,时未晞道:“娘子好心急,把手送上来叫他亲么?”

秦琯芸又羞又怒,忙挣脱开。

孔天疾正自得意,身后一人呼道:“小心,”他尚不知何意,只觉臀上一痛,人跟着飞了出去,跌在江中。同行之人见孔天疾眨眼落水,吃了一惊,撸袖子便准备干架,可一瞧踢他那人,不由得吓得连连后退。

时未晞本要开骂,见是白枚,忙缩了嘴。滚地龙童得方讪讪道:“白,白二爷。”想起那夜追冉少名时,白枚曾放他们一马,才一月时光,又犯在他手里,惊惧之余,亦有些羞赧。

白枚并不睬他,他盯着秦琯芸,秦琯芸亦瞧着他,白枚正要问她,秦琯芸又将眼飘向江面,好似无意,又好似故意。

童得方瞧二人光景,已知二人认识,深怕白枚追究方才之事,乐得个装聋作哑,悄悄往边上去了。孔天疾在水中扑腾,早瞧见踢他之人是白枚,哪里敢就近上岸,游向一旁在别处上岸。此时岸上甚是宽敞,数十人挤在边上,只留白枚、秦琯芸站在中间,无一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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