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铁梅人19(2 / 2)

白枚推门进去,见一人负手背向他而立,身形如旧,可不就是白家的账房铁梅人,道:“铁先生,别来无恙——。”

铁梅人猛然转身。白枚心中一凛,饶是他已听冯氏兄弟说起铁梅人面容尽毁,可当真瞧见他那张脸,狰狞可怖,简直与鬼魅无异,失声问道:“你,你真是铁梅人?”

“白二爷?”铁梅人只当是幻觉,重又打量两眼,才相信眼前这个消瘦身影确是白枚,道:“白二爷,是你,你,你来了,”声音哽咽,显见他正极力压制内心的情绪。

白枚心中颇有感伤,找了这么久,没想到相见时竟是这番模样,他一声‘白二爷’叫出口,白枚不禁想起从前白府那个风流倜傥的铁先生,此情此景,白枚纵然心如铁石,亦难免心生恻隐。但脑海中闪过白家遭难情景,却又无法去原谅他。

铁梅人似乎察觉到白枚心中所想,凄然笑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二爷,铁某知足了。二爷请坐。”

白枚道:“你的脸——”

铁梅人摇摇头,并不回答,只是怔怔望着白枚,那模样神情,像极了白枚认出秦琯芸时的样子。

默了半晌,白枚道:“我今夜来此目的,你想必知道吧。”见铁梅人点头,又道:“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白枚微微有怒,问道:“你没有话说?你当真无话要说?”

铁梅人摇头。

白枚道:“好,你既无话要说,我却有话问你,”他在屋中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白家遭袭之夜,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你和那夜的歹人到底有何干系?静羽呢,是不是你带走的?他如今身在何方?你又为何躲在这里?”

白枚问一句,铁梅人退一步,寒冬腊月天气,他可怖的脸上渐渐浸出豆大汗珠。铁梅人直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倚在墙上,低着头,不作一声。

白枚又道:“你在白家呆了十多年,白家不计较你之前怎样,由始至终待你不薄,你——。”白枚忽然打住,面露苦涩,自言自语道:“白枚又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旁人,没资格。”

铁梅人抬起头,瞧着白枚一般颓然模样,慢慢道:“二爷说的不错,铁梅人愧对白家,更对不起老爷知遇之恩,人说生趣太浓,死时定然过不得,可笑我一世聪明,却甘心做下了天下第一等蠢事,如今纵然悔恨交织,却也无话可说无人能怨,只求一死。”

“一死?你死了于谁有益?”白枚站起身,望着屋顶,喃喃道:“苍天果报,从来不爽,祸在积恶,并不索人,白家业障早种,冥冥中自有定数。”他叹了口气,向铁梅人走了两步,道:“只盼你告知白枚静羽下落,以及歹人身份,再无他求。”

铁梅人道:“二公子一切安好,现身在南去两百里的柳阳村,二爷大可放心。至于二爷口中的歹人,铁梅人无可奉告,二爷您也别问了。”

“你不肯说?”

铁梅人摇头,“铁某乃已死之人,当夜之事,二爷恐怕不能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白枚道:“你既不惧死,到底在害怕什么?”

铁梅人笑道:“铁梅人不怕死,却也好面子,别人的笑柄信手拈来,可自己做下这天大的笑话,无论如何也讲不出来。铁某说的句句属实,我若说全是某一人所为,二爷必不能相信,二爷大可将某击毙,一泄心头之恨,至于往后,还是放下的好。”说到最后,语气已近乎恳求。

白枚听出来他的意思,不禁大怒,冷冷道:“你不必替我白枚多想,白枚自有白枚的做法,无需他人替我做主。”他素知铁梅人性子,既打定主意不张口,任谁也难撬出半个字来。

铁梅人卑声道:“二爷说哪里话,铁梅人如何敢在二爷跟前放肆,方才言语,只是某心中之语,再无他意。”

白枚听铁梅人话意,愈加肯定和五华宗有关,可一时也猜不透白家到底因何吃罪了五华宗。正自纳罕,忽听院中有脚步声,约有五六人,却未听到吴三出声示警,想来多半已死在来人手上。

白枚抬脚要向外去,被铁梅人闪身拦住,道:“二爷且慢,这是铁某私事,二爷稍坐,某去去就来。”白枚微一迟疑,铁梅人已飞身至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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