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的梦(1 / 2)

夕阳西下,映出天边点点残红。

长长的斜坡上,青草悠悠,随风轻摆,其间小虫飞跃,在落日的余晖里留下道道剪影。斜坡连着一片无边的茂密树林,令人称奇的是,即便站在甚远处也能清晰分辨出树枝上每片叶子的纹路。举目远眺,隐隐可见耸入云端的山脉,黑漆漆的,像一把捅破苍天的青铜宝剑,不动如钟。偶尔传来的几声低沉兽鸣,如血滴般慢慢消散在一汪清水中,似乎带着最后的决绝,试图划破这静谧时空,让人不由得生出莫名的压抑和惆怅。

斜坡上两男两女相对而立,静静看向彼此。

两女一人着白衣,一人着蓝衣,皆是仙人之姿,我见犹怜。白衣仙子率先打破平静,手执红绸,芊芊玉手竟将红绸舞得像一条初春的蛇,而与其对战的男子,手执一柄黑剑,神情复杂,出手局促,想拼劲全力,却担心伤着女孩,略加相让,又有些招架吃力。

男子回首看向自家兄弟,兄弟正被蓝衣仙子的一枚枚冰刀所追击,险象环生。

一走神的工夫,被红绸绕过剑壁,男子险些受伤,被迫退至兄弟处。

白衣仙子不依不饶,一抹红如影随形,男子颇为气愤,不再做任何保留,力求速战速决,只要不伤其性命即可。

面对突然猛烈的回击,仙子显然需要些许适应,往后退了半步。

蓝衣仙子见同伴势弱,大喝一声,“我来助你”,用力震退对手,随即一柄长剑出鞘,带着浓郁的碧寒之气,身子如离弦之箭般斜飞而来。

两面受敌,男子一面当空聚出条火链迎向白衣女子射出的串串水珠,一面想着如何应对新敌,亦或退走,亦或硬刚。正当时,突生变故,蓝衣女子竟提剑转向,往斜后方猛地一送,寒剑如光,直直刺向白衣女子。电光火石间,男子毅然决然地用火链缠向长剑,而自己则生生抗下白衣女子的一击。

水珠穿胸而过,只在胸前留下一片红。

来不及服下丹药,男子只觉背心一凉,伴着钻心之痛,回头看到的不再是兄弟温暖如初的目光,而是形同路人的冷漠,痛心不已,喷出一口鲜血!

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后背,借着夕阳残红看向手心,血,但未见想象中的那抹鲜红,倒是隐隐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男子重重地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缓缓将手放到口鼻前,用力一吸,嘴角不由地抽搐了几下,竭斯底里的一声呐喊:“粟放,大半夜的,你丫又尿我后背了!”

被叫粟放的小男孩揉了揉惺忪睡眼,嘴里不停地保证着,“抱歉,凡哥,下次不会了,下次真的不会了。”说完用手摸了摸被子下面。

原来刚才的刀光剑影只是一场梦!

做梦少年名叫李凡,约莫十一二岁,皮肤黝黑,身形略显纤瘦,默默与粟放一同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被褥后,坐立床头,举目盯着屋梁,一双小眼睛快速地眨着,长长出了口气,仍心有余悸地说着:“小放,我刚才做了一个很特别、很奇怪的梦,还梦见自己快死啦!”接着便绘声绘色地讲起梦来。

粟放一面饶有兴致地听着梦境,一面奇怪为何李凡今日对“下次不会”只字不提,以往可是长篇大论、排山倒海式的挖苦。已被说惯了,突然不说,粟放还真有些不自在,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他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安慰起这位一起生活了快两年的好兄弟,“听说梦都是反的,这没准暗示你将来会活得有滋有味儿,以后兄弟就仰仗你啦,凡——哥——,哈哈。”

“你一个泽夕门近万年里的第一天才,还需要仰仗我?我怎么从你的话里读出了三个字:开——玩——笑呢?”李凡故意皱着眉,拉长声音说道,还不停地旋转着小拳头,作势要打过去。

粟放笑着伸手拉起被子挡在身前,“凡哥饶命!泽夕门近万年第一天才,嘿嘿,凡哥,这是听谁说的呢?”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余老头亲口告诉我的!”说完房内出现片刻的安静。

“哎!”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李凡双手十指交叉,平放脑后,将头缓缓靠在墙上,“小放,老实讲,如果真死了,有这个梦,也值!”,李凡苦笑着说,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盛夏烈日下的寒冰,用生命去感受短暂的热情似火。唯一让李凡遗憾的是,梦中感受虽然真切,可醒来后抓破脑袋也回忆不起那张俏脸的分毫,倒是断了他寻找“梦姑”的念想,可为何她会杀她,他又要偷袭他,好不合理,一个梦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合理,李凡心里笑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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