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找不到自己的人生目标（1 / 2）

江水城，别名“水之都”，西邻木木城，是奇幻之国河流最多的城市，常住人口五百五十万。

夜市，是木木城夜晚最具生命力的角落。木木城有三个夜市，分别位于城西、城南和城中心。当夜幕降临、灯火辉煌之时，夜市变得热闹起来。

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夜市的灯光，如点点明星铺陈在黑幕中，绽放着夜晚最璀璨的光彩。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在夜空下闪烁，给人一种童话般的梦幻感。

美食是夜市中一道迷人的风景线。飘散在空气中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烤串、煎饼、糖葫芦、臭豆腐、热干面、生煎包、羊肉串……各种小吃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香辣麻辣、甜美酸辣、咸鲜香辣，口感的多样性令人眼前一亮。无论是吃在店内，还是边走边吃，都让人沉醉在美食的洪流中。刘乐乐就经常一个人能在夜市吃着各种美食。

夜市上还有一些摊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服饰、首饰、工艺品、玩具等等，种类齐全，应有尽有。与大型商场相比，夜市上的小摊子可能不够华丽，但各式各样的商品却满足了顾客们的需求。摊贩们面带笑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吸引着来来往往的顾客。尽管现在是网购统治世界的时代，夜市却仍然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不少的顾客。

林耀阳穿梭于城西夜市中的各个摊位，来到一家烧烤摊前时，停下了脚步。

摊主一手翻转着烤串，另一只手拿着刷子在烤串上涂抹酱料。烤串上的油滴落下来，落在铁网下的炭火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炭烤香气，醇厚的肉香与炭烤的独特风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

摊主身后，摆着几张小桌子，每张小桌子都有顾客，大部分都是几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吃着烧烤，喝着啤酒、饮料。顾客们相互交谈着，他们享受着烧烤带来的快乐，也享受着和朋友们在一起的闲暇时光。交谈声、笑声和啤酒瓶的碰撞声充斥着整个烧烤摊。

每一张桌子都围满了人，唯独角落那张。

角落里，一个年轻男人满脸惆怅地坐在那里。从他的眼睛中能感觉到一丝疲倦和压抑，刚长出来没几天的胡茬让他显得更加憔悴。

“帅哥，吃点啥？”摊主热情地招呼着林耀阳。

林耀阳摇了摇头，指了指角落那个位置，“我来找人。”

“帅哥你自己找个座位哈，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出身。”

“好。”

等林耀阳走到那位顾客身边时，那位顾客问：“月盟？”

林耀阳点了点头，“方亦可。”

两人似乎是在对暗号，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方亦可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一张板凳，示意林耀阳坐下。

此时，桌上的盘子里还放着几串烤串，盘子旁还有两瓶未开的啤酒以及两个空的啤酒瓶。

林耀阳坐下后，方亦可才看清林耀阳的脸，“看你的样子还在读书吧！月盟怎么喊你这么个小孩子过来？无所谓了！反正我只是想找人诉诉苦，年龄都无所谓，”他拿起一瓶酒咬掉瓶盖，“喝点？”

林耀阳刚想拒绝，方亦可又将啤酒收了回去，“未成年禁止喝酒，那你就吃点烤串吧。”

“谢谢，不用了，”林耀阳拒绝了方亦可的热情邀请，“你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小兄弟，你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吗？”问这个问题时，方亦可那双黯然无光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

林耀阳点了点头。

方亦可一瓶酒下肚，“有人生目标就好！我也希望我还能找到我的人生目标......”

方亦可出生在江水城的一个普通家庭，父亲和母亲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从小到大，父母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要有出息”，方亦可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有出息。

在江水学园上学时，方亦可不仅是班长，同时也是班级里的前几名，每次考试他都是名列前茅。考试成绩出来之后，老师会将成绩单贴在教室的两扇门上。放学的时候，家长来接孩子时就会看到贴在门上的成绩单，方亦可每次都会听到不同的家长夸奖自己，每次听到这些夸赞，方亦可表面毫无波澜，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所以他也就成了同学家长口中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二年级时，母亲说等他上三年级时就买台点读机。

三年级时，母亲说点读机功能有限，就不买了，等到六年级买台学习电脑。

六年级时，母亲说学习电脑的功能没有电脑多，等升学后买台电脑。

从二年级到六年级，方亦可一直没忘记这个约定。

后来，班主任说要教同学们打排球，周末的时候可以带着排球来学校练习。

回到家后，方亦可给父亲说想买一个排球，学校对面的文具店就有，三十块钱一个。父亲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同时还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方亦可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家里的篮球买了之后没见你怎么打过，家里的滑板买了你也没怎么滑，现在又要买排球，你考到年级第一没有？年级第一都没考到就要这要那的！”

篮球，是用亲戚给的压岁钱买的；滑板，是当时滑板风潮正火热时，亲戚买的。怎么现在想买个排球都不行呢？

第一次升学考试，方亦可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江水学院。

某次在别人家吃饭。饭桌上，母亲的一个朋友说：“自从家里买了电脑，我女儿每次写作业都是在电脑前写的，遇到不会的题，自己不思考，而是在网上搜索答案。”

这句话，不仅让母亲没有完成那个约定，也彻底熄灭了方亦可二年级时在心中默默燃起的火苗。

初二，因为物理这门学科的加入，方亦可的成绩从年级前三十掉到了年级四五十。他也想学好物理，上课的时候老师讲的内容都懂，但每次考试都不尽人意。

初三，化学的加入，让方亦可的成绩“更下一层楼”。原本年级排名前五十，直接掉到了年级七八十。

方亦可，不再是“别人家的孩子”。但他依然相信自己可以有出息。

第二次升学，方亦可还是选择留在江水学院。

高一分科的时候，虽然物理和化学不好，但是方亦可还是选择了理科——因为不想背长篇大论。

分科之后，方亦可的成绩一直处于中等水平，班级排名三十多名，年级排名一百到两百之间。他时常想：“自己还能考一个好学府吗？自己将来还会有出息吗？”

大考之后，方亦可来到了一个中等偏下的二级学府，所学的专业也是自己不太感兴趣的——似乎没什么专业能让自己感觉到有趣。

入学前，方亦可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在学校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入学后，方亦可的生活平平淡淡。

在第六学期，方亦可决定继续升学提升学历。其实这个决定并不是这个时候决定的，而是在大考时决定的。大考第一天，考完数学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考差了，但不愿复读，那就等下一个阶段的升学考试考个好学校吧！

为了能升学成功，方亦可前前后后准备了一年——没考上。是课程老师没选对吗？还是自己的学习方法有问题？

虽然升学失败，但生活还要继续。

在最后一学期，方亦可一边恶补专业知识，一边完成毕业设计。

最后，方亦可成功毕业。

毕业之后，面临的就是工作问题。虽然并不喜欢自己的专业，但方亦可想从事和本专业相关的工作。家里的亲戚觉得铁饭碗好，但是铁饭碗哪有那么容易考上。父母想让方亦可找工作，又想让他去考铁饭碗，同时又希望他继续提升学历。当然，他们更希望方亦可能一边工作一边备考。

方亦可决定自己找工作。他独自一人到与江水城相邻的木木城，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线上到各个招聘网站投简历，线下到人才市场投简历。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三个月，他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工作地点在木木城，尽管这份工作不是特别适合自己的专业。

每个月的工资到手后，方亦可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家里转一千。虽然自己的工资不高，但是给家里能转一点是一点，只因父母生他养他不容易。

房租比较便宜，剩下的再扣除每天的饭钱和通勤费，自己还能存八百左右——前提是不生病买药、不买衣服、不去改善伙食。

之后的两年，因为周末经常加班，所以方亦可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家。

前两次回家的时候，方亦可会和父母吐槽一些工作上遇到的事情，可换来的不是他们的安慰和鼓励，而是训斥。

“既然你知道你的同事是那种性格，为什么不先做好准备呢？”

“谁让你不考个好学府，现在出来了就只能做这些工作！”

“当初让你去考铁饭碗，你不去，现在知道后悔了？”

“为什么他能做到？你就不能做到吗？”

“你有什么可抱怨的？比你苦、比你累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怎么没有抱怨？”

从那之后，方亦可再也没有和父母说过工作上的事，甚至连生活日常也不再和他们诉说。

过年时，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父母在饭桌上说方亦可工作之后翅膀就硬了，都不怎么和父母交流。听到这些，方亦可默不作声，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只是这团圆饭的味道好像还不如公司的员工餐。

吃完饭后，母亲对方亦可说今年就把工作辞了，就在江水城找一份工作。方亦可没有说话，母亲就当他是答应了。

在公司的两年，方亦可每天累死累活，到手的工资也没多少。身边的同事不停地升职、不停地加薪，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领导给的理由是方亦可的毕业学校是一个中等偏下的二级学府，想升职加薪？机会渺茫！

是选择继续留在公司？还是选择换份工作？选择升学？选择铁饭碗？是选择全职备考，还是选择边工作边备考？方亦可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方亦可联系了以前的同学。

还在读研的同学说：“别想着什么提升学历！太痛苦了！这么久以来，我就只有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是高兴的！而且就算学历提上来了，但最后毕业的时候还不是要面临找工作！”

拥有铁饭碗工作的同学说：“我这工作稳定是稳定，但晋升没有在公司里的工作快啊！而且有时候还要面临同事的勾心斗角，累！”

方亦可说自己就是在公司上班，两年了，一没加薪二没升职，而且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没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