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化羽纵横万敌破(2 / 2)

洪鸿连忙想要举剑抵挡,但他的手还未动,心里就已经很清楚自己来不及反应了,眼看着对方的长剑就要刺入自己的大脑,洪鸿本能地想要闭上双眼却连眼帘都来不及阖上。就在这命运被系于一线的千钧一发之刻,一道银色的长芒闪过,将袭击他的那把长剑挑飞,等到洪鸿缓过神来时,看到那个袭击自己的修士已经被耀眼的银枪重重地钉在了几丈外的石壁上,鲜血顺着石壁的纹路流了满地,他未曾瞑目的脸庞上还满是愤怒与不甘的神情。

洪鸿喘着粗气,衣袍被冷汗浸湿,双腿不听使唤地不住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浑身银白的王中法缓步走来,从墙上拔下自己的银枪,尸体从岩壁划落的那一刹那他的神情也有些波动,但他尽力使自己脚步平静。

“多谢王兄救命之恩。”洪鸿拱手作揖,身体鞠到了接近九十度的幅度,王中法背对着他远走,没有回头,就连脚步也未曾减慢:“打仗的时候留点心,别让人觉得你真是一个只会嘴上逞能的废物。”

“谨记王兄教诲。”洪鸿不得不从刚才的思索中暂时脱出身来,他恩怨分明,也从来都不讨厌这个仙苗,更何况他这次真真切切地救回了他的一条命。与他这个普普通通平凡的修士相比,王中法更像是那个引人注目,在关键时刻也真的能够照耀四方的太阳。

忽然间,数十位身穿竹篱山道袍的修士从远处的竹林中窜出,将原本已经牢牢占据住绝对上风的七星门众人围在其中。他们气场强大,绝非刚入修途之辈,场中的七星门新晋修士们见势不妙,纷纷暂时放弃了自己的对手,靠成一团,共同面对外界的敌人。这时,从竹篱山的人群中走出了刚才那个从洪鸿手下逃脱的少年,他带着得意和轻蔑的笑容对着洪鸿说道:“千不该万不该你最不应该放我逃走,现在好了,有了众位师兄师姐帮忙,你们就到地狱里慢慢分辨你的是非曲直吧。”听到这里,在包围圈另一侧的田螺吹了个怪口哨,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又是这个小废物,毫无用处只会坑人的小扫把星。”虽然中间隔着层层人墙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洪鸿仅凭想象也能轻易地勾勒出此时田螺那张欠揍的脸。

洪鸿谨慎地审视起前来支援的竹篱山众将,看年龄他们应该比双方的这些新晋修士都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太多,应该是竹篱山一到两年前开始进入门派修行的修士,修为大概都在入仙境后期左右,不排除其中有入仙境巅峰的佼佼者,关键是对方的人数相较于他们实在是太多了。洪鸿余光向上瞟去,发现带领他们而来的那位七星门长老正在云端上与一位身着竹篱山绿色道袍的老者激烈对抗,双方的神虹与道法铺满了天际,眼看着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了。

修为不占优势,人数偏寡,随军而来的长老又被人拖住,七星门众人此时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危机,而且暂时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竹篱山的修士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尤其是先前那些被压制着打了一辈子的新晋修士,而今终于可以出了一口恶气,纷纷蔑笑着朝圈中的七星门修士进逼过来。七星门的一位新晋修士无法忍受刚才的手下败将现在如此的趾高气扬,选择贸然出手,却被对方身后的一位师兄甩出的一条真气匹练击飞,口吐鲜血瘫坐在地上。

“投降吧,跪下来向我等道歉投降,我可以保证留你们一个全尸。”“记住,是一个哦,不是一群,至于留哪个全尸就看你们谁先跪下来向我们求饶了。”一个男子挑衅地说道,随后是一阵放肆的大笑,他身旁的空气因为他体内溢出的真气变得有些扭曲,洪鸿料想此人修为恐怕已经甄至入仙境二十四甚至二十五层了。

“大话别说的太早。”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王中法此时睁开了他的双眼,带着战意直勾勾地盯着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子:“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小心别死的太难看。”

“哈哈哈哈。”男子狂笑不止,“初生牛犊不怕虎,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群老鬼们想要毁了我们的门派,那就休要怪我等狠心毁掉他们的未来了!”他说完脸色一狠,与他身旁的众人共同打出十几道真气匹练,直冲冲地朝王中法袭来。巨大的能量卷动起呼呼的风声,洪鸿不禁为他捏了把汗,王中法虽然天资非凡,但也绝不可能同时硬接下这么多修为不下于他的修士的攻击。

“哼。”王中法轻笑一声,只见一道银色的神虹从他身上升起,宛若贯穿天空的星河,让正午的太阳都暂时失去了颜色,与那飞袭而来的十几道真气匹练重重地撞在一起,而后势如破竹地摧毁了它们,在竹篱山修士的人群中展开,银色的亮光卷起十多个修士翻滚着飞向天空,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化羽境修士?”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抹了抹嘴角的血,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在入仙境二十五层巅峰已经浸淫了大半年之久,深知突破到化羽境的艰难,可眼前这个银甲少年分明比他还年轻了不少,凭什么他可以做到,凭什么七星门中可以有拥有这等天赋的天才,难道是天要亡竹篱山么!

“呜呼!”不止是他,在场的其他所有修士也都震惊了,化羽境对他们中的大多数而言还仍然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而王中法仅仅只用了三个多月的修炼就完成了其他人可能要很多年才能触及的壮举,这等天资恐怕只有在传说和古籍中才得看见。田螺兴奋地手舞足蹈,怪叫着又吹了许多个口哨。

“既然王兄如此给力,那我也不能藏拙了,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敢在小爷面前放肆,让我看看是谁给你们的勇气!”田螺阴测测地坏笑着,然后从怀中祭出了一个火红色的葫芦,腾于半空,散发出的真气波动竟然比刚才的王中法还要强大许多。这是田鸡赠予他的护身法宝,可见他对这个唯一嫡孙的宠爱。

从葫芦中喷吐而出的灼热烈焰所过之处,连那些最坚硬的岩石都在一瞬间融化为了乌有。隔着十多丈远都能感受到这尊法宝的可怖,葫芦中蕴藏的终极火焰甚至可以相当于田鸡亲自出手一击,岂是这等小辈所能抵敌。这场焦灼的战斗自此再无悬念,带人前来支援的那个男子不再抵抗,任凭自己瘫跪在地上,浑浊的眼泪不住地从他的脸颊滴落,在接触地面前又被蒸发。

“天亡我竹篱山么。”他喃喃说道,火红的葫芦喷吐着烈焰从他的头山扫过,火焰过后连一颗灰烬都没有留下,只剩满地焦黑。

天空中的决斗此时也有了结果,竹篱山的老者因为体力不支渐渐落于下风,而七星门的长老越战越勇,马上就要将对手拿下。其实想想也正常,程寒星又怎么可能会派长老中的泛泛之辈来守护七星门的未来呢。

眼看战斗接近尾声,洪鸿默默退出了战场。他无意收拾残局,更不想看到满地的尸体与大屠杀的血腥场景。他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茂密的竹丛中,又想起了那个少年对自己说的话,难道真是因为他的插手才会导致七星门与竹篱山两个门派间的殊死相斗,才会害得这么多人兵戈相向,命丧黄泉么。他不知道,他的心中有些忐忑,他想要找到掌门说出实情,却又怕被掌门责罚。或者真的如那个少年所说的,如果七星门攻击竹篱山是为了灭口,那更不会介意再加上他一个。更何况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他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一个想要靠那所谓的帝藏来振兴洪家庄,带领乡亲们走向富强的梦想。

正当他心乱如麻间,远处却突然响起惊天的一声霹雳,洪鸿抬头望去,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竹篱山最高的一座山峰,也是在方舟上时唯一被云雾遮盖,看不到下方景象的门派腹地。洪鸿看到一道宛若游龙的闪电随着雷声劈落,又看到那里升起滔天的绿光。洪鸿快步朝着那一方向赶去,因为他知道,这场战争真正的结果,也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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