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宋金见兵戎，百姓有何罪（1 / 2）

一、宋金见兵戎，百姓有何罪

天地之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但纷纷扬扬的大雪还是一直在下着，仿佛不想让人间重见土地似的，绵绵不尽。

大江北岸的一间酒楼在漫天的白雪中孤独地自立着，独自顽抗，显得很特立独行。屋内仅有的几张桌子坐满了客人，临时还加了数张方桌，客人中既有儒士剑客莽汉，也有方士和尚姑子。客人们裹在厚厚的皮袄棉衣里面，头上也戴着各色厚厚的材料不一的帽子。也许他们是赶路的商人，也许是四海为家的浪子，又或者是游方的僧侣，不得而知。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一定配有自己专属的兵器，但是若无必要，兵器是不会轻易出鞘的。兵器是隔断生命的利器，他们的兵器一出鞘，收回来时是要带血的，当然，这血可能是别人的，也可能是自己的。目前为止只有一点能肯定，就是他们一定是进酒楼来喝酒取暖的。

酒楼的中年老板和年轻的酒保很忙碌，温酒、端酒、递酒，忙得不可开交。老板开上去挺高兴的，客人多了就是生意好了，生意好了就是赚的钱就多了。酒保可就要在心里暗骂这鬼天气了，他是不懂得欣赏雪的人，年轻人心里总有种莫名烦躁感，任何一种物事触动了他的那根神经，怨恨就会涌上心头。

屋子里很静，静得几乎可以听见雪落在地上的声音。年轻酒保端起酒壶，把温好的酒倒进每一个客人的酒杯里，酒杯上马上腾起了雾气。客人们不会让酒冷下来，因为酒很快就进入了他们的喉咙，这下连雾气也没有。酒保走了一圈下来，屋子重新归于安静，又只能听见门外大雪落地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屋里的人眼光齐刷刷地朝门的方向聚焦。雪花随风从门口飘扬了进来，跟着进来了三男一女四个人，面有饥色，行色匆匆。其中有一个眉毛花白的和尚，另外二男一女穿着厚厚的衣物，从衣物上看是金国人的打扮。显然他们的装束引起了酒楼里原来的客人们的注意，此时，他们霎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目光变得警惕而凶恶，死死地盯住他们四个，如临大敌。

老板见到客人进来，马上上前招呼他们在门侧空余的桌子坐下，然后问：“客官需要点什么？”

那四个人环顾四周，似乎觉察自己已经处于险境，脸上神色各不相同。白眉和尚与其中一个留有山羊短须的男子神态自若，那女人则显得焦虑和不安，而令一个白面男子则有意思喜悦从他的眼神中闪过。他们在老板安排的桌子坐下，都不停地和着手取暖，嘴里吐出来的气雾像烟一样散在空气中。

那个白面男子一坐下就哆嗦着喊：“店家，先上一壶好茶。再快上一笼热馒头，温一壶上等女儿红。”

“好嘞，好茶一壶，一笼热馒头，一壶上等女儿红，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店老板高声吆喝着应道。

不一会，酒保把热茶倒给了客人。很快又把热馒头和酒端了上来，并把四人面前的杯子倒满酒。山羊短须、身材瘦弱的男子对和尚说了声“大师请”。和尚双掌合什喧了句“阿弥陀佛”，也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四人吃起了东西。有了热的酒水饭菜下肚，四人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然而周围警惕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四人的周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一个浓眉大眼、下巴长满络腮胡子、身穿虎皮袄、腰挂一口开山刀的五大三粗的大汉大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高喊：“小二哥，给咱上壶好酒，再切半个羊腿来！慢了看咱不打断你的狗腿!”

“哟，是韩二爷呀！今儿对不住了，好酒在咱店有的是，可是这羊腿就缺了。这几天大雪封山，还没来得及进货去。您老体谅体谅！”店老板迎上前去点头哈腰地应付着来人。

来人扯开大嗓门喊道：“你这厮，爷好歹留了你情面，不曾见面就打你狗腿，还敢赖我羊腿是怎么着？定是你藏起来预备跟你婆娘享受了。”

“哟，看爷您说这话，小人可担当不起呀！着实是大雪封路，不曾进货。小人赖谁也不敢赖爷您呀！”

“嗯！真的不曾藏！”

“真的不曾藏，也不敢藏哪！”

“哈哈哈，看你说得老实，就饶你这一次。下次可不管怎么着也得给爷留半只。”

“是是是······”

韩二爷的一出现打破了酒楼里的寂静，所有人的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各种眼神中既有警惕的，有迷惑的，也有好奇的。按理说这些人都是见过风浪的江湖中人，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应该是见怪不怪才对，何以此时人人似乎精神紧张呢？

老板迎着韩二爷朝一张只有三个人坐的八仙桌走过去。酒楼里的已经没有空桌，只能找人拼桌。江湖行走、走南闯北，拼桌是常有的事，一般都不会介意。韩二爷摆开阔步跟着老板走，对其他人的眼光毫不关心，似乎视而不见。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一桌穿金国服饰的人时，马上眉头皱了起来，怒色满面。他一手楸住老板的衣领，喝道：“好你个卖国贼，胆敢收留金贼，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板吓得脸色铁青，慌忙求饶：“二爷息怒二爷饶命，小人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当卖国贼呀！”

“哼，你还敢狡辩。那边不是证据？”韩二爷一指那桌金国服饰的人。老板一时语塞，竟说不上话来。

“哼，回头再收拾你！”韩二爷话没说完，楸住老板衣领的手将老板一甩，老板整个人便向旁边的桌子倒过去。“哗啦啦”桌子被老板的身躯压倒，桌子上的碗碗碟碟瓶瓶四散落在地上，裂的裂碎的碎。

虽然在韩二爷一进门开始，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没离开过他，但这一下变化得实在太快，大伙都始料未及。坐旁边桌子的人更是因距离太近，躲闪不及，被桌子上的酒水食物洒到，显得有些狼狈。几个人刚站起来准备发作，但找韩二爷时，他已经到了金国服饰那桌人的旁边，待要追过去理论时，老板反而已经起来拦住他们，嘴里口口声声请他们息怒。

韩二爷三步作两步到了金国服饰那些人的桌子前，虎目一瞪，手指一直，喝道：“金贼，胆敢光天化日之下侵我宋镜，实乃找死。”

此时四人觉察到韩二爷的行为对自己一方很不利，早加强了戒备之心。在韩二爷面前坐着的白面男子听到韩二爷如此说话，连忙站起来抱拳，道：“兄台息怒，我等并非金人，实乃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