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2 / 2）

不料，那掌柜的一瞧方牧那一身的文士打扮，顿时惊惧万分吓了个半死，哪里还敢想什么黄金，“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方牧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冰冷，北方蛮族素来厌恶南方文士，再加上蛮族弑杀，凡有文人士子的家庭，无不遭殃。如今蛮族大军陈兵太康郡以北不过百里，只待短期内修整完北方，恐就将南下一举灭亡沐国。

也正因此，方牧的小姨娘才要趁方牧睡觉杀他，又因姨夫太笨，姨娘才亲自动手。可惜人虽杀了，却万万没想到竟又遇到了穿越来客。

方牧心中愤怒，转身走向城主府，不再寻觅酒楼了。好不容易有享用美食的机会，他今日不仅要饱腹，而且还要品尝太康城中最好的佳肴。而太康城中最好的佳肴，无疑都在城主府中。

城主府虽名为府，实则宛如宫殿，宏伟壮丽。殿内雕梁画栋，尽显奢华。虽明面上仍效忠于沐国皇室，听令于州牧，然而皇室势微，各郡城自治，城主们俨然皆已成为土皇帝。

先前寻觅酒楼之时已是临近黄昏，此刻方牧还没走到城主府，就已然夜幕降临。整座城市变得更加宁静。星辰璀璨，月光洒在城墙上，映射出一片银白。

然而城主府门口却是灯火通明，一箱箱财物正自城主府内不断抬出搬上马车，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见方牧背刀走来，守卫车辆周边的士卒们早已警戒起来。金国蛮人南下，太康城内每个人无不是神经紧绷。

“干什么的？！不想死的滚远点！”一个衣着稍显华丽的士卒见方牧一个毛头小子，非但没有转向，反而直直地朝着城主府迈步走来，即刻出声喝止。

“你们好啊，你们家厨师还在吗？他没有先逃吧？我想找他给我做点好吃的。”方牧一副理所当然地回道。言罢，还冲士兵们友好地笑了笑。

做点好吃的？那士兵一愣，旋即被气笑道：“要饭竟然要到爷爷头上了，你这小子怕不是失心疯了，找死不成？”

说着，便拿着长刀向方牧走去。然而眼前黑影一晃，旋即便看到视野在不停地旋转，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陷入无尽黑暗。

卫兵们本就精神紧绷，忽见自家长官遭一刀枭首，无不是一个激灵，纷纷骇然。但见方牧只有一人，也没有逃跑，纷纷举起武器，小心翼翼地朝方牧叫杀过来。

方牧似乎不知恐惧为何物，双眸微眯，眼神变得空洞无光。瞬间闪身到一卫兵身前，刀光疾舞，连同其脖颈与右肩膀，被一挥斜砍而下，制式盔甲脆弱得仿若无物。

一个转身，躲过一柄长矛攻势的同时，刀光再现，又是一颗头颅飞起。

一根根矛尖寒芒闪烁，朝着方牧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方牧突然横刀闪身贴近一侧，一记势大力沉的横劈将几根矛杆斩断，作势欲以拼命之态斩杀面前甲士，又突然转身腾挪，在几名甲士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连斩数人。身形宛如鬼魅，游走之间长刀化作一道闪电，在甲士千钧一发的空隙之间不断游走。辗转之间，又轻松摘走了几条性命。

卫兵们勇猛冲杀，却又纷纷倒下。不由惊恐地发现，方牧身姿轻盈，形如鬼魅，他们的攻击根本抓不住对方丝毫。

方牧的身影在月光下闪烁，刀光如同血腥的龙卷风一般席卷着他们，而他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瞬息之间，城主府门岗与护卫车队的百余名士卒已然阵亡过半。

然而不等方牧再杀，城主府中却跃出数十位供奉，皆身手不凡，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无一或缺。且看架势，后续还有更多正在赶来路上。

然而辗转腾挪之间，各供奉却愕然发现竟依然抓不到方牧身影丝毫。方牧各种杀人招式使出如行云流水，简洁高效，技艺之高超，远非他们所能企及。瞬息之间，数十位武林供奉竟已然是死伤殆尽，而方牧仅肩头被射中一箭。

方牧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向上裂开，再次看向城主府大门。此时，府内又有十二人走出。这十二人皆手持长剑，没穿甲胄，但眼神凌厉，气息悠长，步伐稳健，太阳穴略微鼓起。每个人所散发出的威势，都远非之前的那些杂鱼供奉所能比拟。

此外还另有一人，衣着华贵，富贵逼人，只是眼神有些阴鹫。此人被众多护卫围在中间，看起来养尊处优地位颇高，但方牧竟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不过他却并未如其他人那般上前厮杀，仅在远处观看。

新到的十二人互视一眼，并未做出任何语言交流，而后便整齐划一地冲向方牧。方牧嘴角再次裂开，身形连闪，游走在刀光剑影之间，丝毫不显惧色。刀刃在月光下闪耀着凌厉的光，每一击皆带着决然的冲击力。

这十二位武林高手们身形闪动间，已将方牧围在中央。他们目光如炬，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身法灵活，出手如电，相互配合之间，竟是形成了某种阵法。彼此之间仿佛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使得方牧与之战斗，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感觉很遥远，有种朦朦胧胧之感，怎么也无法戳破。

不消片刻，方牧身上已然多出数创。这使得方牧心中不由略微惊讶，对他而言，这十二人单个拎出来都不算太强，但配合起来居然如此厉害。方牧嘴角不禁裂得越来越开，长刀挥舞之间越来越兴奋。

然而，方牧心中惊讶，殊不知周围观战之人，更是瞳孔颤抖，惊骇不已，纷纷猜测起，这年纪看着不过十五之数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武功居然如此了得，居然和天下闻名的柳风残月十二剑斗了个旗鼓相当。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方牧身形微偏，稍稍露出一个破绽，而一柄长剑竟是直接自方牧背后刺穿，又从他的胸口刺出。四周众人见此无不大喜，然而在那身后刺剑之人刺完后正奋力拔剑之际，众人一个“好”字还没喊出，便见方牧狞笑着回身就是势大力沉的一刀，身后刺剑之人拔剑不出，一时未反应过来竟是直接被腰斩成两截。

其余十一人眼见方牧回身，便暗道危险，目眦欲裂，急忙想上前去救，可非但没有救到，反而引得阵型散乱。而方牧更是得势不饶人，血刀狂舞，霎时，又有两名剑客直接被剁成几截。

连少三人配合，这十二人的阵型顿时破绽频出，方牧脸色狰狞地欺身上前，一刀划过一人腹部，又是一刀割破另一人的咽喉。

方牧正欲再次持刀斩杀向前，那衣着华贵之人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跃过众人，直接一掌拍出。方牧即刻收刀格挡，然而掌劲打在刀身之上，竟是直接将方牧打飞出三丈之远。

“够了！你是龙魂刀门还是飞燕盟的人？我大沐朝廷向来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不要逼人太甚。”李城主眉头紧皱，出声怒喝道。

金国蛮族大军随时可能南下，他忙着跑路，实在是不愿被牵扯到这里。但看方牧的到来，明显是龙魂刀门或者飞燕盟的人想逼他留下来守城，也不知是他们真不知内情，还是故意如此，他不由得心中又急又恼。

在他想来，方牧如此年轻，而武功又如此高强，更是孤身一人就敢强闯城主府，丝毫不在乎城墙上的军队。非是名门大派决计是培养不出方牧这般人物的，而沐国十二大派，太康城附近只有龙魂刀门和飞燕盟这两个，且这两派还都以刀术闻名，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而此时，方牧也才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好不容易饿一回，可不能浪费了。于是挠挠头，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道：“我想吃饭。”

李城主闻言一愣，随即明悟，对方这是想边吃边聊，私下解决之意。心中固然恼怒对方的肆无忌惮，但见有转圜的余地，他也实在不愿将事情完全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