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山擒虎（2 / 2）

插翅虎闻言恼怒的举刀一指，恶狠狠的说“你敢再说一遍，你看老子不活剐了你”

张涯依旧云淡风轻的随意站在那，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说

“哎~，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插翅虎，你要是想一辈子躲在山里，这些东西你就带走吧，算我张涯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个人物，谁成想连请我去坐坐都不敢”

插翅虎见他也不害怕，只好悻悻的放下刀，解释道

“张兄弟，不是哥哥不想带你上山，只是那山上可是有我等家眷，实在大意不得啊”

“我得看过你寨子，才能因地制宜的建作坊，黄家村的纸坊听说过吧，除此之外我还有一手生钱的大本事，拿出点魄力来，这么多兄弟以后能不能跟着你吃香喝辣，就看你今天怎么选了”

说起黄家村，现在可了不得了，纸坊生意越来越好，连上阳郡城都用上了青竹纸，短短一两年，原本的黄家村就改头换面，起了围墙，招了护卫，眼瞅着就要变成黄家庄了，乡望一天比一天高，如今流民遍地，导致周边几个村有不少人都搬去黄家村住了，倒也过得不错。

圆月山，沿着山间小道走了小半日，才在一处山谷中见着插翅虎的小寨子，寨子有多小呢，张涯估计连一百平都不到，靠着山壁，破木棍围成一个长条形状，里面两个低矮的小木棚，棚子下面拴着几头牛羊，另一个棚子下面是小小的土坯灶台。倒不是不想建的大些，主要是这块地方就这么大，围墙四周都是悬崖绝壁，只有一条一米宽的山路往来。

好在寨子里有个山洞，二三十平的样子，洞口宽敞些，摆了几个石凳石桌，洞内则是铺满了干草，中间砌了两面石墙，留出一个一人宽的门户，算是分割开了客厅和卧室。

看着这个简陋的小山寨，张涯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折腾了半天就这？他说的家眷也是真家眷，连同插翅虎的女人在内一共才四个，寨子里留守的是个看起来有些痴傻的矮瘦男子，此时正一脸兴奋的喊着“查哥”，开心跑前跑后。

“痴儿，别瞎闹，把刀放下，别伤了自个”

倩娘自从上了山，神情就变得凶狠了许多，抱着棍子站在张涯身后，一脸戒备。

“娘，你去看看咱家牛，外面都是生人，别再给人踢伤了”

倩娘闻言点了点头，抱着手里的长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山洞，张涯这才坐下和众人攀谈起来。

“刚刚我听这位小兄弟叫你查哥，可是插翅虎兄弟本名？”

打开了话头，一群人坐着从天南聊到地北，张涯还没问两句，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交代起自己的身世。

痴儿不是无缘无故痴傻的，只因他是他哥哥和她母亲的孩子，原本跟查哥都是同乡，俩人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查哥原名查小菜，父母死的早，从小就不被待见，只有痴儿肯和他玩，后来查哥被叔叔卖到秦家庄一户人家做仆役，那户人家的少爷年轻时不知道节制，取了个娇妻结果自己不行了，那娇妻挨了几年没忍住，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跟仆役查哥天雷勾了地火，那女人事后不仅不收敛，反而越发胆大，三天两头的跟查哥私会，还特别喜欢找刺激，一开始还躲躲藏藏，后来竟然直接拉着查哥进被窝，要知道她男人可是就睡在旁边的，直到某一天，俩人趁着那少爷睡着，像往常一样，在床边找刺激，一边看着少爷，一边游戏，上劲之后声响大了些，抬头一看，那少爷竟然睁着眼。于是，俩人裤子都没提，光着屁股连夜出逃，一路跑进山，不跑不行，要是被逮到必被打死。

其他几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这个时代的流民，找不到富户做活，又没啥技术，那结局可想而知，每个人都是行走的人间惨剧，大多数都吃过肉米，至于易子而食之类的都算小事，有头睡觉没头起床才是常态。

这几个汉子一开始还津津有味的听着查哥的八卦，动不动就欢呼一声，气氛热烈，后面聊到流亡，讲着讲着勾起了情绪，好几个都哭的讲不下去了。张涯听着越来越震惊，本以为打仗就是抢地盘，争权利，普通人惨是惨了点，可是这么惨就有点难受了，这个世界的离谱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就是这种乱世，朝中清流还在忙什么五友，七贤，八才子的事情，那些干实事的则是在忙着圈占那些无人的土地，低价购买美妾婢女充实自身，贪婪一些的让部曲家兵扮做强盗做些无本买卖壮大家族，扩充实力，真正干人事的不说没有，只能说很少。

“多亏了查哥，我们才有今天，才能吃口饱饭，查哥~~呜呜呜~~”

几个大汉就这么抱头痛哭，顺便还拍了拍查哥的马屁，这小子是个人才。张涯看这情景再不说点啥就不合适了。

张涯站起身，大袖一挥，紧接着说道“诸位弟兄，请听我一言，咱们活到今天不容易，可都是大好男儿，又怎能哭哭啼啼的失了锐气。”

查哥此时也冲众人喊道“都消停点，哭哭哭，大男人的也不怕人笑话，都给我听张兄弟说话”

张涯环视一周，在这些脸脸上看了一圈，随后点了点头“弟兄们，寨子我已经看了，坦白讲不太行，要想做一番事业得换地方”

“这…哪能说换就换啊”

“就是，咱寨子隐蔽又安全，我不想走”

“走能走哪去，好点的山头都被占了”

“我们听老大的，我们不听你的”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刚来就要带人家离开老窝，这种事换谁都不肯答应。

“安静，听张兄弟把话说完”

查哥抬手制止了大伙，又转头看向张涯，眼神多有不善，仿佛在说你是不是耍我，查哥毕竟是山贼，即便是小贼，平时和人交手也不在少数，手上沾了不少血的，不然这些曾经吃过肉米的流民也不会服他

张涯看着众人，满脸认真的蛊惑到“我问你们，现在咱最缺的是什么，粮食还是人口？”

不待众人回话，一巴掌拍在石头桌子上，大声说道

“都不是，是战力，这世道你们也看到了，没有能力自保，有再多的财富也是给别人做嫁衣，当真以为在山里就能苟活？愚蠢，睁开眼看看吧，现在的山下早已经是坞堡林立，城门紧闭了，这山里人比野兽还多，等这些流民死光了，你们靠什么过活，在这地方等死吗”

顿了顿，伸手一指洞口，又道

“这寨子不行，我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地方，要有水，有暗红色石头，只要有这些，我就能炼铁，到那时候你们每个人都能身披铠甲，手握宝刀，良妻美妾，骏马雕弓应有尽有，那时候咱们就可以谁都不怕，像个人一样活着，那时候你查小菜就是人人敬仰的查将军。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哪里有这种地方”

张涯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有没有道理先不说，气势倒是特别足，那义正言辞的激动模样唬的几人心头一震，久久没人开口。

还是查哥最先缓过神来，几次张口欲言，犹豫过后最终说了句

“张…额，涯哥，要不咱们先吃饭吧，灵娘她们都做好了”

“对对对，先吃饭，涯哥，聊了这么久都饿了”

“哎~，我去端饭”

“我去撒泡尿”

…

一眨眼，十几个人都跑光了，山洞外的小院子一时人满为患，山洞里就剩下张涯和查哥还坐在原地不动。

查哥坐着思索了一会，才抬头说道“涯哥，平日里兄弟们东躲西藏，哪有闲心思管石头是红的还是绿的，要不我带兄弟们先下山找找，等找到了咱再说搬家的事”

张涯看着目光有些躲闪的“插翅虎”心里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起身走到查哥身边，对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好，有涯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