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村中恶少年(1 / 2)

“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

清河村

张涯

年十五

平日里横行乡里,胡作非为,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乡亲们念在他是家中独苗,偷鸡摸狗也不与他计较,只让其母多多规劝,奈何从不悔改,待到年岁渐长,乡亲们是深受其害,倍感煎熬。

纠集一伙臭味相投的五六个半大少年,白日里不是这家借点粮,就是那家扯块布,凭着年少力壮会两下把式,稍不顺心动辄一通拳脚,夜里几个厮混的傻姑娘抢着让他留宿,除了少有一两个家中男丁多些的村户,其他乡亲都是难遭毒手,这种日子让张涯觉得越发畅快,整日耀武扬威,趾高气扬。

这一日,正在河岸钓鱼的张涯隐约听到一阵吹打声,忽的啪叽一手拍在脑门上“嗨呀,怎么把这事忘了”说完一扯鱼竿,胡乱缠了几下鱼线,左手提着鱼篓,右手扛着鱼竿,在草地上随意蹭蹭脚上的河泥,就大步向村子行去

“恭喜恭喜,新娘子几时进门啊”

“老黑子,可算没心事了哈”

“来了,快,里边请里边请,你看,来就来,恁客气什么,他娘啊,快过来收一下礼”

“小柏,快带恁叔进去坐”

热热闹闹的寒暄不时响起,街边不高的土坯墙上斑斑点点的新补黄土,老槐木门擦洗的锃亮,门楣上横挂着一条窄窄的红布条,除了这条红布,就只剩下院门前跟人行礼的庄稼汉黑脸上透出的红光能看出几分喜色了。

庄稼汉时不时的偏头打量一下村头,咧着嘴迎着大太阳,大白牙不时的反亮光,听着越来越近的喜乐声,踱着步,一下下的掂着手,直到听见一声高喊,眉头猛地皱起

“老东西,办喜事也不叫老子,你家那矮松子找了个哪里婆娘啊”

就见一身高八尺英武少年昂首挺胸走来,这少年身着葛衫短裤,发髻斜插黄木钗,脚踏岐头草鞋,腰挎连鞘短刀,左手擎着两尾鱼,右手揽着一卷席,戏谑的叫嚷着

大松爹一见此人,慌忙回身进门,寻了顶门杆子握在手中,恶狠狠地指向来人“涯哥儿,你今个儿敢闹事,老子非得跟你拼命不成!”

待到离得近了,张涯停下脚步,本来笑眯眯的脸也冷了下来,胸口抵在木棍上俯视着大松爹,看着他佯装凶恶的黑脸,由于紧张握着棍子有些发白的指节,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欢迎他。对视沉默了许久,张涯猛地右手一挥,一把攥住了棍梢,开口道

“老东西,你看好了,这是老子这几天钓的鱼,挑了最肥的两条给你送来”

边说边把拴着鱼口的茅草挂在棍子上,又弯腰捡起掉落的那卷竹席,拍了拍上面的土,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是我娘编的席子,给大松做贺礼,让我给黑叔贺喜”

听到这话,大松爹撵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你别跟上次东村林子家结婚似的,又掀新娘子盖头,又脱新郎裤子的,别闹事,俺家可没对不住你”

张涯拍了拍屁股,嘿嘿的笑道“那不能,那不能”

大松爹脸上一松,又挂起了笑,踮着脚拍了拍他肩膀道“进去吧,我可是专门跑县里来客楼打的好酒,进去尝尝”

进了小院,只见那三桌席面,人挤人坐的满满登登,看的张涯是眉头紧皱,正要抬脚往屋里走去,后面跟着的小柏赶忙拽了拽他后襟,小声说

“不行啊,涯哥儿,里面是长辈的席面”

张涯回头瞅了一眼,吓的十岁的小柏一个哆嗦,小脸憋的通红。张涯想了想,最终走向了院里人少些的一桌,本来热热闹闹的一桌人哗啦啦挪开出一条长凳,有两个甚至拿着碗筷去了别桌,场面一下静了下来。

“咣当”

短刀拍在桌子上,张涯砸吧着茶水,老老实实的等着,耳边时常传来邻近两桌的窃窃私语

“涯子这是转性了?今儿个怎么这么老实”

“听说上回林子家那事让他娘知道了,拎着竹条抽了一宿咧”

“估计是长记性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不待见他那哑巴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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