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荒村奇遇（2 / 2）

“这是琴坊。”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在煮酒谈天。”

一路上有筏子从跟前经过，阮先生就与筏子上的人见礼。

就有人询问，“这几个孩子从哪里来的？”

阮先生答，“外头来的。”

这话一出，那些筏子上的人都来了兴致，原本要去的地方也不去了，一个个跟在阮先生的筏子后头。

这样等他们靠码头的时候，身后已经缀了四五个筏子了。

二饼轻声和小月咬耳朵，“这些人看着都挺和气，也不像阮先生说的那样。”

不想这话却叫阮先生听见了，“那是你们还没遇着坏脾气的呢！”

刚说完这句，就听街上有妇人哭喊的声音，“你这杀千刀的，就知道喝喝喝，整日里不误正业，只知道喝酒。你骗我置备酒席说要戒酒都多少回了，回回都骗我，你这个杀千刀的……”

一个敞着胸腹的汉子从码头上走下来，肩上扛着一个坛子，手里还抓着一个，边走还边回头说，“酒就是我的命，你这妇人实在呱噪，走走走，别耽误我喝酒！”

经过阮先生的时候大剌剌道，“阮兄，我就不跟你客套那些礼数了，我端着酒也不能行礼呀！”

阮先生让开路，“自然自然，刘兄是准备去湖上畅饮吗？”

“那是当然，你看今天这月色，不正该佐酒吗？”扛酒的汉子从三个孩子跟前走过去，又退回来。“这几个是哪儿来的？”

“他们不是岛上的人，刚坐海船到这里……”

话还没说完，却听那汉子不耐烦打断道，“忒的麻烦，不听了，不听了……这大好光景，可不是用来听闲话的。阮兄自便，我去湖上逍遥去了。”说罢，也不等人答话，就扛着坛子走了。

阮先生带着三人从码头走上去，抬头就是一道街巷，街巷上鳞次栉比的商铺，尽管已近亥时，路上的行人依旧络绎不绝。来到一座门面堂皇的酒楼前，他一抬脚就往里走。

“阮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小月抢前问道。

“到酒楼，自然是去吃饭。”

“吃饭？可我们没有钱。”小月捂着肚子，刚才它又咕嘟了一下。

“这里吃饭不用钱，跟我走就是。”阮先生当先又往里走。

“不用钱？”小月看向阿珍，她也是一脸疑惑，再去看二饼，却见他正盯着别人桌上的肘子咽口水。

“不管要不要钱，饭总是要吃的。”二饼一拍肚子，小跑着去追阮先生了。

四人本来正好一张八仙桌，却不想之前从湖上就跟着他们的几人也进了酒楼，于是又拼到大桌坐下。伙计也不让点菜，只管一道道菜往桌上端，一边端还一边报菜名：“竹香南日鲍、芋泥香酥鸭、清蒸白水鸡、淡卤香螺片、鸡汤汆肉燕、爆炒海陆脆、半月沉江羹……”

三个孩子连见都没见过这些，更别说吃了。看那伙计把盘子一个个叠上桌，眼睛都直了。

饱餐一顿后，众人起身，阮先生就径直往外走，小月回头看那伙计，他也不上前拦，临走还来了一句，“客官下次再来！”

真不用付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地方？

他们又回到街上，没走几步，阮先生又抬腿进了间铺子。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小月也不去拦了，只在后头跟着，要看又有什么新花样没有？

走进铺子才发现，那里原是一间茶坊，中间支着个幕布，正在演皮影。

阮先生也不说话，只走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走过来个跑堂和那酒楼的伙计一样，二话不说就摆上干果蜜枣，又沏来一壶茶，喷香地倒在每人跟前的小盅里。

小月抿了口茶，又拿了个蜜枣含着，偷眼去瞧身旁的这位阮先生，看着实在慈眉善目，但哪里哪里都透着古怪。阮先生要朝她看过来，她眨巴着眼睛凑过去，“阮先生，这地方叫什么名字？我回去好同我先生讲。我还从没见过一个地方，吃饭看戏都不用花钱的呢！”

阮先生又是一笑，“你也不用去记，如果下次还来，它未必就是如今的样子了！”

小月不明白，阮先生却不理她，回头专心看戏去了。

这场戏看得足有一个时辰，阿珍和二饼都困乏了，就想求阮先生先带他们找个住处，明天再上路。那阮先生却不肯，非带着他们离开，出了村子，过了一条岔道，道旁有间小茅屋。

他走进去点灯，里头两个屋子，各有一张床。

“你们晚上就睡在这里吧！”

他又把小月领出来，指着岔路边的另一条道说，“明天你们就沿着这条路走，看到岔路就走右边这条道，这样你们就能走出去了！”

“先生不带我们出去吗？”小月问。

阮先生见小姑娘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如果有缘，我们还会见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

小月和阿珍睡一屋，本来想着这一日的经历实在出奇，就有些兴奋得睡不着，阿珍却是真的累了，没多久就睡沉了。小月又翻来覆去了很久，这一晚睡得迷迷糊糊，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身。

“我们要不回去昨天的地方看看？”小月只觉得昨日经历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看二饼和阿珍犹豫，她又坚持道，“这里过去村里不远，我们就到村口看一眼。以后认得路了，才能再来。”

二饼还想着昨晚吃的席，于是也帮忙劝起阿珍，阿珍拗不过他们两个，于是三人又摸着原路往回找，走着走着却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我们会不会走错了？我记得昨天过来可都是青石板路。”阿珍问。

“从村里出来都没有其他岔路，昨天我都瞧清楚了。第一条岔路，就在我们住的地方。”

他们抬头去看，发现越往前走，路上的草就越长。

“要不回去吧！”阿珍莫名有些害怕。

“再往前一段，大白天没事的。我们到原来村子的地方去看看。”小月仍是坚持，一个人淌着草继续往前走。

阿珍看她这样，于是小跑着追上去。

三人好容易从长草中钻出来，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他们身前是一片湖，就是昨天他们过来时候经过的湖。但哪里还有昨晚繁华的街巷？眼前只有几间破草房子，其中一座的屋顶还被刮去了一半，一只乌鸦停在上面，“呱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