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寻路暗河（2 / 2）

出发的时候，他们都被分到一小杯水，但这连路的颠簸，又是抓鱼，又是遇险，早已口干舌燥。三人扑到湖里喝到小肚子都鼓起来了才舍得罢休，一个个躺倒在沙地上。

“早知真能找到水，我就该把竹筒带出来了！”二饼后悔起来。

“你带出来又能如何？我们也回不去。”阿珍的声音有些戚戚然。

“不知韩先生他们怎么样？”小月从沙地上爬起来，刚才三人都没顾上船，如今它已荡到了沙洲的另一头，好在没有离开岸。

她想起什么，手捶在地上，“啊呀！刚才说要找海水出去的地方，你们可看见沿途有其他水路没有？”

二饼和阿珍都摇头。

阿珍又道，“我一直盯着两岸的，应该并没有错过，只怕这出海的地方未必在水上。”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小月问。

阿珍看日头从峡谷围着的山口里已经瞧不见了，只有道斜的光打在一侧的崖壁上，凝眉又想了想，“应该已经过午时了。”

“我们刚才抓好鱼出来的时候潮已经差不多停了，韩先生说过每三个时辰涨一次潮，落一次潮，如果现在已经过午时了，那应该等不了多久，又会退潮的。到退潮的时候，我们再划船回去看看，说不定能找着出口。”

对于小月的提议，二饼和阿珍都没意见。于是决定在沙洲上休息一会儿，养足了力气，说不准之后又会遇到什么？

他们起初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可许是实在累了，前一晚也没有睡得很踏实，如今躺在沙地上，沙子暖暖的，水汽盖在脸上又凉凉的很是舒服，就这么躺着躺着，三人就相继沉沉睡去。

小月是被冻醒的，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听着耳边的隆隆水声，竟有一刻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回神去看身旁，阿珍蜷着身子，显然也觉得冷，只是还没有醒。二饼却还四仰八叉地躺着，肚子起起伏伏的，睡得正香。

再抬头看，云头已堆起来，垂暮的暖光把山崖顶上一圈浅浅地描过，看这时候，不用过很久，天就要黑了。

赶紧回头找船，第一眼却没看见，小月跳起来，这动静终于把阿珍吵醒了。

“船呢？船不见了！”小月焦急道。

阿珍和小月一样，刚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慢慢才清醒过来。

“退潮了，应该是朝我们过来的地方去了。”

两人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本才数丈宽的沙洲，如今已宽有十余丈了。小月和阿珍从沙洲跑出去，又趟过一段水，才看见船。此时的船已飘过他们之前经过的峡湾，打横卡在了一段石壁下。

好容易游回船上，天暗得已几乎看不见水道了。

“今天错过时候了，我们身上没有火折子，得回到沙地那里去。”

看天越来越黑，阿珍就着急起来，“怎么办？小月，怎么办？”

“不要紧的，我们快划回去。”

从弯道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没有星星，月亮也还没升起来，河道处在峡谷的深处就更黑，两人看不见路，只朝着有水声的方向划，黑暗中分不清前后，只觉水声也是时远时近。

终于听到二饼的声音，“小月、阿珍，你们在哪儿？”

二饼醒过来没瞧见她们，正着急。

“二饼哥，你站在那里不要动，就冲我们说话，我们要跟着你的声音过来。”

三个人就隔水对着喊，二饼听到声音偏过去了，就引导她们转回来，如此不知多少回合？小船终于搁到了实地上。怕水又把船冲走，二饼把船往岸上拖，好在沙子松软，船被拖上来一段，最后卡到沙土里，怎么样都挪不动了。二饼仍不放心，摸黑找到船底的绳子，一头拴在船头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腰里。

三人背靠着坐，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东西吃，也没有火。

白天时候不觉得，一到晚上就听出周围吵闹得很，除了水声，山崖上时而有鸟振翅，时而又有石头滚落，各种从未听过的鸣叫声更是络绎不绝，且有风在山崖间回荡，经过岩缝的时候，就发出呜呜的哨响。

“我怕。”阿珍紧紧抓着小月的手。

小月心里也怕，嘴上却说，“你们可知？山里头都住着好心的神仙，我以前有一次在家后头的山里走迷了路，神仙还把我送回了家。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喊，神仙大人救救我们！神仙大人救救我们！说不定他听见了，就会来救我们的。”

阿珍和二饼觉得她在胡诌，但这时候他们也实在没有其他的法子，于是试着喊起来，前两声都弱弱的，也凑不齐，喊着喊着耳边的声音小了，心里就不那么怕了，于是越喊越响起来。

“神仙大人救救我们吧！”

“神仙大人求你救救我们！”

……

却听耳旁轰隆隆响声，是真有神仙听见了他们的求救？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原本的漆黑中隐隐有光升起来，却是从湖底，三人拉着手走过去。

只见湖底像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盆，无数的小鱼结成鱼群，在红光里飞梭似地转圈，从水底下转上来，就像卷起的风暴。

“是那种鱼！那种会飞的鱼！”当鱼冲上水面的时候，小月大声喊道，然而她的声音很快被盖过，耳边不再有水声，原本从湖底传上来的隆隆声也被洪钟似的震响取代，照上来的光从赤红变成了雪白，直到银光将整个湖面铺满。

一道黑影从水底浮上来，刚开始只有车轮的大小，但几乎只是瞬间，就变得比船还大。“它要上来了！”小月拉着二饼和阿珍要往身后跑，但根本没给他们转身的机会，一个庞然大物已从银白色的湖水中跃出，巨大的嘴在半空中打开，将仓惶飞出水面的鱼群，一口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