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猴子捞月（2 / 2）

起先院子里的众人还出手拦，渐渐就没人拦了，只因这小姑娘个子虽没长齐，速度却极快，轻轻巧巧地在廊下转过一圈，愣是在死胡同里也没让男孩抓住一点衣角，从椅子翻到桌上，又从桌上翻到地下，就差上房了，众人也是看呆了，阿珍还在一旁兴奋地大声叫好。

听见外头的动静，小喜从厨房赶出来，正想上前阻止，却被同样开门出来的独眼公子拦住了，独眼公子和教书先生都立着看，看了一会儿，独眼公子转头向教书先生问，“你觉得怎么样？”

教书先生捋着胡子点头，“不错、不错！”

“小黑！”

听独眼公子叫，猴子虽气，却还是站定下来。其实，他不站定也没别法了，此时他早追得力竭，想自己之前力气大的时候，也拿眼前这丫头没办法，只有喘着粗气站到一边。

见他不跑了，小月也停下来，小脸红红的，却不见怎么狠喘。

教书先生走下来，招手叫小月过去。

“你尽你全力跑，如果我追不上你，明天的十个字你就不用练了。”

教书先生知道这小姑娘识字虽快，但平日里最不喜欢写字，遂故意如此说。

果然，小姑娘听了频频点头，一听先生说开始，就铆足了劲连躲带逃，跑起来的速度，比刚才遛猴儿的时候还快些，众人才知适才她竟都没有施展全力。可即使如此，每每走出，十步之内，也不见先生怎么张腿，就轻松把她逮住，如此被抓了三次。

教书先生又说：“这次我跑，你追。如果你追上我，后天的十个字也不用练了。”

还随便她站哪里都行？小姑娘一步步挪，直挪到教书先生身边。教书先生看看她，也不阻止、也不动。

小月疑惑看他，她只要伸手就能抓住先生的袖子，竟如此便宜她？

可一到开始，她抬手去抓，却只觉眼前一花，教书先生已立在几步之外了。

“再来！”先生又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这次她学乖了，不再想着伸手抓，而是回忆着之前先生走的方向提前跨了出去，眼看两人要相撞，她急忙伸手，却看教书先生在她跟前突然一晃，竟围着她转了半圈，朝着另个方向躲开，她回身时，他又已经站在几步外了。

先生的袖子也没沾到，可先生那表情看起来却还挺满意，埋在胡子里的嘴巴微微地笑。

“再来！”

前两次尝试，虽看似完全没有进展，但小月却注意一个细节，先生走的方向，可以从他的肩膀看出来。往前走的时候，他肩膀平直，往左走的时候，右肩会略略抬起，而且每一次都是肩膀先动，身体才动。

这回，她没有选择站在先生身旁，而是错后了半步，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肩膀。

先生身形一动，她也不着急，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看他微抬了下左肩，她立时往右跨出一步，张开双臂朝他抱去。

眼看这次就要抓住了，教书先生的背上却像长了眼睛，身形也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整个身子朝前一探，就在小月双手要合上的时候，又长身一倒，像个陀螺似的，以脚为轴心，身体凭空划了一道半弧，恰从她合围的缺口里晃出去。

她不甘心，一跺脚飞身去抓，教书先生身形瞬间飘忽不定，在小小的她看起来，就仿佛上半身和下半身拆开了，无论她扑向哪里，总能稳稳地躲开她的双手。

直到见她终于气喘吁吁，教书先生才又在几步外站定。

等她喘匀了气，先生走过去，冲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会用这个，不错、不错！”

之后的两天，那二十个字，她自然没能逃过。

不过自此以后，先生每天来都会多留一个时辰，教给她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并答应等她学好了，要把自己的身法也教给她。

院子里有几个大她几岁的女孩子，最出挑的两个，一个叫小春，一个叫秋娘。小春长着张苹果脸，眼睛大大的，又水灵，很讨喜。弹了一手的好琴，也很得先生看中。

另一个秋娘，才十三四岁，已长得腰细腿长，一双飞鬓的丹凤眼，天生的风流。她弹琴虽不及小春，却有副好嗓子，舞也跳得好。

小春和秋娘两人常常在一处，一个弹琴，一个唱歌，仿佛这两人天生就是这么配在一起的。

小月和阿珍最是羡慕她们，但她们既不会唱歌，也不会弹琴。

阿珍说，“你跑得那样快，也是一个本事。我却什么都不会！”

小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有傻呵呵道，“等我力气大些，就能背着你一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