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猴子捞月（1 / 2）

不求而不得，是因果。

不求而得，是运气。

求而不得，才见人心。

云上人自有一番旁人无法揣度的心思，云下的众生也各有各的悲喜。

小月和阿珍被带到一处院子，院子里住着一群大孩子，领头的姐姐只十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干练豪爽，孩子们都叫她小喜姐。

刚到的时候小月和阿珍每天都睡不踏实，生怕这又是另一个卖孩子的地方。如此呆了十几日，仍一直不见那叫做胡公子的出现，和院子里的孩子们倒相处得越发融洽了。且小喜照顾得又实在妥帖，如此两人渐渐放下防备，甚至对众人都生出亲近之意，尤其对小喜更是信服。

其实不止他们，院子里的孩子都是如此。只因小喜不但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偶尔碰上孩子们打架吵嘴，她也总能调停妥当，她断事公道，又常有急智，院子里无论大小都听她的。

每天早饭后，会有先生上门来给孩子们讲课，小月和阿珍虽小，却也被安排在里头，先生严厉却达理，两人从前并不认字，学了一段日子的千字文后，也识了不少字。

放课后，院子里的大孩子们会出门做工。到下午渔船回港的时候，小喜会带着院子里其他的孩子结伴去港口捡鱼货，有时也会买些便宜的杂鱼，回家后一起做饭，等大孩子们晚上回来。

吃过晚饭，大家把席子铺在院子里，东倒西歪躺了一地。这时候，几个大孩子就会把白天看到的趣事一件件讲，也有听的说书先生讲的轶闻，总要七嘴八舌地讲到月亮升上高天了，才会回去睡觉。

小月没想过能有这样的运气，一边满足着，一边又惶恐，生怕这样的好日子，什么时候就突然过到头了。

不知不觉住了小半年，她比来时胖了些，人变白了，头发也长长了。

小喜姐喜欢给她和阿珍梳头，一边梳一边夸她们头发好。梳完头就在她们额心里点个红，还告诉她们漂亮的小姑娘都有。

一天，那个独眼公子回来了，身后跟着个黑黑瘦瘦的男孩，小月和阿珍瞧见他都瘪了嘴，竟是那个猴子。

起先那胡公子在时，猴子不声不响地跟着，目不斜视，看着像是变了个人。

后来，教他们的先生来了，胡公子和他关在屋里。

那猴子就无所事事地到处转悠。

正碰上阿良，阿良是个天生的瘸子，年纪虽然不小了，却并不出门做工，平日里帮着小喜一起打理家务。

这时候正在帮小喜收拾鱼货，见有新来的孩子，就开口问道，“新来的，你叫什么？”

“我可不是什么新来的，我和那两丫头一起被胡相公选中，我这段日子还一直跟着他呢！”小猴子身板不壮，口齿却利落。

虽看这孩子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但阿良向来敦厚，又见他年龄尚小，遂客客气气地重新问道，“小哥尊姓大名？”还学说书先生的样子，向他抬了抬手。

小猴子也是个给几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主，遂也学着像大人一样回了礼，又用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江湖话说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武侯是也。”看他那甩着脑袋拍胸脯的样子，众人都觉得好玩，一齐笑起来。

却不想他们这一笑，男孩却急了，“你们笑什么？是觉得我不配称武侯吗？”他这么说，只因当时胡公子得知他姓名时，也是众人这个反应，还转身就给他改了个名字——叫小黑，对此他很是耿耿于怀。

阿良是个老实的，马上摆手道，“怎会怎会？人如其名，人如其名。”

众人又笑，这一次却笑得有些其他的意思了。

小猴子自然是听出来了，脸憋得通红，看近旁坐的阿珍也在笑，遂走过去，瞅着她的脚踝就要踢过去。

他脚才抬起来，就被后头的小月瞧见了。

“猴儿，你干什么？”小月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他抬起来的脚，就这么停在了半路，“你说什么？你叫谁？”

“谁应我，我就叫谁。”小月本就不喜这小猴子，无冤无仇的，几个月前却险些叫他栽赃了去，如今又见他要踢阿珍，遂也不管不顾起来。

“你这小偷，骗子，贱妮子……”小猴子转身就来追，嘴上也越骂越难听，“你这小贱货，看我不撕了你……”

小猴子来追，小月就逃。

一个追得不慢，一个逃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