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月阿珍（2 / 2）

“姑娘得等下午，楼子里的鸨母睡醒了才会过来挑。”伙计跟过路的闲聊说。

阿珍听见了，用指头掐了掐小月的手，小月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小声说，“没事没事，有我呢！”

仲午的时候，有人骑马过来，是个眉目冷峻的公子，只是瞎了一只眼，戴着黑色的眼罩。

看见那公子，伙计立马猫着腰迎上去。

“胡公子您来了？快看看，都把好的给您留着了！”小月听见心里发笑，这伙计见谁都是这句话。

那公子从孩子跟前走过去，经过小月身旁的男孩，却回头对贩子说，“你眼光不行，这个啥玩意儿，贼眉鼠眼的。”

那贩子点头哈腰地称是，却不想男孩却不服气，“我不是贼，她是，她才是贼。”

听他这么喊，那独眼公子倒来了兴趣，“她是谁？谁是贼？”

男孩扭头冲小月努了努嘴，“她腰里藏着银子，好大笔钱。”

公子意味深长地盯了会儿男孩，伸手就朝小月的腰带里摸，小月想躲，可那两钱银子已经给摸出来了。

他在小月和男孩之间踱了两步，摊开手掌里那块碎银子，“哪来的？”他问。

那伙计却凑上来，“应是我们掌柜的，他昨儿个说……”边说，边伸手上来拿。

那公子一捏拳头，没给他拿。

小月咬着嘴巴，大眼睛扑闪扑闪，瞧着那抓着碎银子的手不说话。

一旁的男孩接口道，“公子，你看我们是能做工赚钱的吗？你再看，我们像是家里有钱的吗？你说这钱不是偷的，能是哪里来的？”

“就是！”一旁的伙计也帮腔。

那公子却沉默，等了一会儿又问，“哪来的？”

“有机会给你说实话你不说，你这是要认自己做了贼吗？”

一旁阿珍却开口了，声音虚虚的，“这钱不是小月偷的，这是她的卖身钱。昨天晚上，我病了，我说自己要死了，小月说她有钱，可以带我去看病。我不信，她给我看，谁知道给这猴子看见了……咳咳咳……小月没偷钱。”

旁边的伙计不同意，又想说什么，却被那公子拦住了。“你说这是卖身钱？”

“是卖身钱。小月自己的卖身钱。”阿珍从地下站起来，努力挺起小腰板。

“她们合起来骗人呢！公子你别信她！”男孩又抢嘴。

听他这么说，那独眼公子朝他转过身，“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她身上有钱的？”

“我……我……”男孩被他看得闪躲起来。

那公子不再理他，只回头又看向小月。“你自己说。”

见她仍咬着嘴，一甩手——作势要把钱丢给伙计。

小月却没伸手拦的意思，只是突然抬起头来冲那公子说道，“叔叔，我们来做个买卖可好？”

独眼公子一脸稀奇，“这小鬼？你倒说说，什么买卖？”

“叔叔骑着马，一看就是有见识的人，有见识的人就会算账，也懂道理。叔叔你说，刚才那二钱银子，你是从哪里摸出来的？”

“自然是从你身上摸出来的。”

“那你可曾见这银子在他们掌柜身上过？”小月伸手指一旁的伙计。

“不曾。”独眼公子发觉这事变得越发有趣起来了。

“那就不能说，这钱一定是他掌柜的对不对？”

独眼公子假意把钱拿起来翻来覆去看，然后摇摇头，“确实不能这么说。”

小姑娘又回头去看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的男孩，“那你说，你可曾亲眼看见我从谁身上摸了这个钱了？”

男孩被她问得一愣，但回过神又不甘心，“不是你偷的，你又是哪来的那么多钱。定是偷的！”

“哦！原来你是猜的，那你也不能证明，这钱就是我偷的。叔叔你说，我说的可还在理？”

此时独眼公子的表情已经很精彩了，憋着笑说，“哼哼……在理，在理。”

“叔叔你说，这钱在我身上，你如果买了我，我的是不是就是你的？”

“这道理不错。”实在好奇这小丫头到底要做什么？独眼公子忍不住就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说。

“叔叔，你看你买了个丫头，却又另赚了二钱银子，是不是占大便宜了？”

“我占便宜了？”

“嗯，叔叔你占大便宜了。我听大人说，一个人不能老想着占便宜，否则老天爷要不高兴的。不如这样，叔叔你把我们两个一起买了吧！我们一人让你赚一钱银子，省得老天爷都嫉妒您！”说完拉着身旁听得一愣楞的阿珍，一起跪在了地上。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那公子笑着摇头，低头又仔细看了看地下两个孩子，遂转过身和一旁的伙计说：“就这两个吧！送到老地方，小喜会给你结账的。”

“可是……”那伙计还想说什么。

那公子却不看他，说完就牵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