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两界(2 / 2)

“谁又知道你给她喝的什么?王女糊涂,听我一言,就不能随便喝你给她的东西。”

两人正吹胡子瞪眼,眼看就要掐诀斗法,却听身旁的宫娥怯生生道,“这里的事,是否应先报给勾陈上宫?这可是王女殿下……”

右弼仿佛才想到这茬,转身欲走,但紧接着又犹豫起来,看看井口,又看向高瘦老头。

“她下都下去了,你留在这儿又能有什么用?你自去报上宫,我可不趟你这浑水。”

驼背老头又插起腰想要继续说叨,那宫娥却抢先他开口,“左大人说得也是不错的,右大人不如快去快回吧!再晚,万一有个好歹……”

驼背老头气得吹胡子,又急得心焦,却也无法,只有一跺脚,随手拾起一片附近闲荡的游云,驾着找勾陈上宫去也。

瘦高老头目送右弼翁离开,却听一旁仙娥道,“平日里只听勾陈上宫手下两位能臣,如今看来,这右弼翁也不过如此。引渡王女如此大事,却办得生出这么多变故……”声音不轻不响,左弼翁听着却觉说不出的顺耳,脸上仍不冷不热,也不轻不响地哼了一声。

沉默片刻,又听仙娥又开口道,“只是左弼大人这次要受委屈了。”

“此话怎讲?”瘦高老头不解发问。

“小女乃罪臣之女,本来是不足道的。但父兄所为实是近百年来极尽大逆不道之事,因此无论怎么罚小女,小女都没什么可怨言的。然则小女从小养在王母膝下,时常得王母教导照拂,此次事发王母为小女向天帝求情,天帝原是不允的。虽如今因顾念小女母族,洪恩圣裁之下同意免去小女重刑,但也下令即刻将小女送往下界,不得延迟。”小仙娥年纪不大,但说起这些性命攸关的灭族大事,却不紧不慢且条理清晰,也看不出喜怒,仿佛说的是别人家事一般。

“可现如今,只因王女引渡在前,又生了如此变故,也不知何时两界井得以重开……可天帝又明令不得延迟……”说到这里,那仙娥不再言语,又重新眼观鼻鼻观心地静立一旁。

左弼翁可见的心烦意乱起来,起初还是背着手踱步,走着走着就开始围着井口绕圈,且越走越快,如此不知走了多少圈?忽听那仙娥又道,“左弼大人您看,这井里的雾气是不是淡去一些了?之前的动静也不曾再有了!”

瘦高老头赶紧去瞧井下,果然见原本厚厚遮盖的迷雾明显变得稀薄,并不刺眼的白光从里头照出来。

“不知底下是什么情形,王女可还安好,若是能除去些这恼人的雾气,说不定就能知道这下头的状况了。”

左弼翁本想出言斥责,但突然想起之前这小仙娥的话,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在心里又把驼子提溜出来数落一通。心道,送走王女自是他的职分,于我何干?却教我因他延误了时辰,遂心下发狠,反正就是看一眼,又能出什么岔子?就是出岔子,也是该他去受的。

于是伸手在井口上,原来他袖中藏着一口乾坤袋,他只略略施法,井下的雾气就如同认了主,巴巴地往他袋子里钻,只是片刻功夫,雾气就去了大半,再看井下,两人俱是一惊,但见王女悬立井中,周身罩着银光,只是低着头,好似睡过去一般,她的命格丝帛一半被她踩在脚下,另一半则像是风口上的破布,呼啦啦地上下翻飞,时而露出井底的夜空浮云,两界井竟然还未合上。

还不等左弼翁反应,只觉身旁人影一动,回过神来时,那仙娥的半截身子已经在井下了,仓促间伸手去抓,却只扯了一手裙角。

“你这是作甚?”

只听井下传出少女的娇笑,“我这是在帮左弼大人呢!”

听她此话,瘦高老头又是一怔,就这点犹豫的功夫,那仙娥就要落到底了。经过王女身旁时,她也不停留,瞅着丝帛翻动的当口,顺着缝隙就朝外钻去,顺手还将丝帛翻起的一角扯在手中,本想借着下落之势将那丝帛直接扯下来,却不成想那丝帛好似粘在了井壁上,虽被撕开一片,却并未完全脱落,见状那仙娥也是反应奇快,一手仍牢牢抓住丝帛,另一只手捏诀施法,朝那丝帛点去。

这一切被那左弼翁看在眼里,但眼见小仙娥已在两界井外,已不是他能施为的地方,只能徒然跳脚怪叫:“死丫头你怎么敢?”

忽听鸟啸声响,循声看去,但见远远一只翠碧色的大鸟正往这里来,左弼翁心叫不好,这位老祖宗怎么也被惊动了,再回头看井下,顿时呆若木鸡,哪还有那仙娥的身影,连同原本在井下的王女也已不知所踪。

“不好,她的命格!”再不敢有所耽搁,赶紧施法,将一盏点燃的命光,朝井下抛去,命光才落下,青鸟就到了。

“王女呢?”青鸟停在井沿上。

“引渡王女非我之责。”左弼翁急忙摇手道。

“我说王女呢?”

这次左弼翁未答话,只伸出指头点向井下。

看老头痴痴傻傻模样,青鸟再不同他啰嗦,抽身一跃向下界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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