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入暗河16（1 / 2）

“这里确实有些古怪，”韩先生道，“今日我们先退回去，待我做些准备，改日晚上再来。”

小月默默点头，二饼和阿珍没有说话。

三人回返营地，经过茅屋的时候小月提议，“韩先生，您之前说要找个稳妥的地方。您看这屋子怎么样？尽管对我们这许多人来说，确实挤了些，但好过在沙地上吃风。”

韩先生没说话，阿珍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劝道，“这里离那个村子那么近，我怕……”

小月握住她的手，“其实你不用怕的，阮先生应该也不会害我们。”

“他们原是岛上的原住民，不管他们是人还是其他，我们如预备长期定居此岛，总要将这一切都弄明白才好。”韩先生沉思道。

“难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吗？岛那么大，我们找其它地方住下不就好了！”阿珍怯怯地说道。

“短时间里确实没什么，但时间长了，其他人不知道这里的奇特之处，万一无意中冲撞了反而不好。另外，我也想会一会这位阮先生，当面一谢他对你们的救命之恩。”韩先生坚定道，又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出来的时候走到阿珍跟前柔声说，“阿珍，韩先生和你小喜姐总有办法保护你们的，你只管安心！”

韩先生本想让二饼回去给众人报信，但小月嫌二饼走得慢，遂自告奋勇去将众人接过来。韩先生则领着二饼和阿珍添置柴火与晚上住宿的床铺。

“你路上要小心，虽然这岛上没看见有猛兽的痕迹，但总还是要提防。”临走时韩先生叮嘱道。

“您放心韩先生，以我的脚程，一般的猛兽还抓不住我呢！”小月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很远了。

几人来时，因为三个孩子熟悉道路，比前一次回去的时候还快了些，却也走了将近两个时辰。

小月一个人走，就权当练习韩先生教的步法，其实自打离开小院，她就没什么时候可以专心练习。仅每日睡前会修炼一个时辰的吐纳呼吸，近日她觉得这吐纳之法似乎略有小成，已能觉出韩先生所说的气凝如滴的状态了，只是下一步的汇流入海，她本想一鼓作气地攻下，但每次凝神自窥的时候却发现，那入口还是飘飘忽忽的。为此她询问过韩先生，韩先生却让她别急，做什么事都须循序渐进，叫她把之前的阶段再巩固上一年。

一年？当时听见小月就傻了，她从完全不识吐纳到如今也没有一年呀！眼看就要够着门槛了，却还让她等一年。但既然是韩先生如此说，她也只有乖乖继续体会那气凝如滴，暂不入海去了。

此时走在路上，气息配合步法，她完全感受不到疲惫，行走时形成的身周气流也可为她所用，举手抬足都似被气流托着。小月最是享受这一刻的物我两忘，天地间唯她与风相携而行，她年岁还小，并不理解“快意”二字，在她看来，自己就像在和自己做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如此行了才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已到了海边的营地。同小喜姐讲了韩先生的打算，小喜姐招呼营地上的孩子一起收拾，准备搬家。只是出去打鱼的小路子与大虎一直未归，小月见自己也帮不上忙，就自请去把这两人找回来。

时已过午，海水开始退潮，小月沿着岸，朝原来捕鱼的那片礁石找去，本想着说不定能在半路碰上，没想直找到那里仍未看见船，更没有小路子和大虎的身影。

“这两个不是抓鱼吗？跑哪里去了？”小月自语。

“大虎哥、小路哥……”她扬声喊，却没人应她。

此时潮落，露出大片的滩涂，她于是绕过他们曾经停船的礁石，眼前又是那条海沟划出的清晰线条，而在线的另一边，她终于看到了船。她又大声喊了两次，可能是离得太远，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小月回头看过来时的路，仍在退潮，她又看了眼天，日头仍斜斜挂着，已不如正午那么刺眼。她深深吸一口气，又捏了捏小拳头，趟着水向船的方向走去。

水越来越深，到过腰的时候，她开始下水游泳。她游得并不快，尽量让自己保持放松，海水看起来平静，但往深处去，就会有许多无法预料的暗流，但直到海沟之前的这段路，对她来说还算轻松。

很快，海沟已在眼前，她准备闷头冲过去，但在要越过的一刻，她还是害怕了。她试图看水底，告诉自己不用真的看到底，只要能看见水下的一点，一块珊瑚或是一块岩石，也能给予她些许的安慰，但水底实在太黑了，她竟什么都看不清，于是她又转回来。

但这次，即使是在能看清海底的地方，她仍是晃晃不安。她感受到自己的气息明显乱了，清楚的感觉自己沉在水下的双腿正在变得越来越僵硬。

她在水中翻过身，仰卧在水面上，“呵呵呵呵”地喘着气。

“小月，你不要害怕！让你游不过去的是你的害怕，但水里什么都没有。”她大声对自己喊，直喊到第三遍的时候，她终于重新喘匀了气。

微风拂过海面，浪将她托起来，又把她送出去。她伸出一条手臂，让风从她湿漉漉的手指间穿过去。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之前跑回来的时侯，自己仿佛驾在风上……

“原来你也在这里，”她对风说，“你陪着我，带我一起过去吧！”

风不语，她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