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记忆的永恒（1 / 2）

再次苏醒之时，你已经完好无损地躺在宿舍的床上。晨曦的露水混杂着昨夜的雨水自枯黄的草叶上垂落，在泥土的琴上弹奏起忧伤的曲调，松间的灰喜鹊颂唱着白露时节安抚万籁陷入沉眠的曲调，婉转哀绝。

比起寰宇皆然的宁静，对你来说今日却是大学生活中少有的片刻尘嚣，毕竟需要从早八忙碌到晚九的日子细细算来大约也只有今日了罢。

天还真凉啊，你们人类怎么说的来着，一层秋雨一层寒呐。寰宇皆宁静，万籁皆沉眠，草木皆寂寞，鸟雀皆哀鸣。而你，我可怜的龙，竟然还要在这萧索的秋风里，万籁的浅眠里独行，去忙碌那些实际上对你这样马上就要变成完全之龙离开这个荒谬的囚笼的人来说根本毫无作用的事，当然也许即使你就算不会变成完全之龙这种事情也不都对你有用。与专业毫无关系也与社会完全脱离的课程，乏味无聊只会灌输些伟光正却也假大空的话的也没几个人愿意听的讲座，当然当然，还有组织用来画大饼的例会，你已经数不清组织已经给你画了多少张大饼了。

心底的声音语气刻薄尖酸，嘲讽道。

……

你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驳斥他，索性就直接沉默了，不去理会他的讥讽。

望着窗外苍白的天空，并不很新的新大学化学课你本就丝毫没有兴趣，经历了这些日子这样一堆莫名其妙的怪事你更加是完全听不进去。

你沉进意识海中胡思乱想着，几个陌生的画面一闪而过，似是突然闯入的天外来客。你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些画面，轻轻触动，你的意识便来到了一座缭绕雾气的深林之中爬满苔藓的陈旧的回忆垒成的砖瓦房。

受潮的木门和生锈的门轴已经是破败不堪，只肖稍稍受力就会从门框上这个脱落下来。

你缓步踏进这间结满蛛网充满埃尘的房子，泥土、潮湿、尘土和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陈旧的味道似是安乐椅上熟睡着的耄耋老人微弱的鼾声。

你轻轻合上双眼，任由这些味道在鼻腔里狂欢，陌生的回忆如天外的陨星在坠落的过程中碎成数些块石碎屑，沉入了你的意识之海，也融入你的意识之海。

一些关于洛怀瑾的记忆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你的脑海里，仿佛他们本来就在那里，只是你将这些记忆遗忘了。

你们从大一就确定了关系，他陪着你经历了你人生中最自由而精彩的日子，也陪着你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而痛苦的时间。

那天是你的十九岁生日，是你们在一起后的第十九天，也是十月的第十九天。

往年的生日你从未收到过任何人的祝福，更不要提任何人的赠礼，哪怕是你的家人，哪怕是你的成人礼。

你从未期待过自己会收到任何人的祝福，更不用说是谁的赠礼，就算是你的家人，你也不应该让他们为这些无聊的事情破费，钱应该被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教育着这样做。况且连你自己都快淡忘了自己的生日，为什么奢求别人把它当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你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你也曾经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孩子，你总被告诫着爱并不是礼物带来的，可你还是会羡慕那些会在生日收到礼物的孩子，尤其那些会在生日收到来自你的家人的礼物的孩子。

可你从来不会也从来不敢向父母说出内心的想法，你从来都被教育着成为一个听话的孩子，可听话的孩子从来不会有人心疼，听话的孩子就是没有糖吃，听话的孩子就是会被欺负了还只会忍气吞声，听话的孩子就是会换来父母一直以来的漠不关心。尽管你一直很羡慕他们你也只是觉得大约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自己一直不如他们，所以才不受家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