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碎的序幕(1 / 2)

这是一个伴有轻度妄想性状的重度抑郁患者的絮语。

世界是虚假的,一切都不过是它为你营造的幻觉,那只不过是为你精心打造的金丝囚笼。

你是龙或者说你曾是龙,你总有一天会再次成为那条龙,没错,正是无数次出现在你面前那模糊的碎影的本身的那条龙。

你是龙的孩子吗,时至今日你还是无法确认这一点,不过至少,你确乎已经是愈来愈像是一条龙了。

他们说这一切不过是一种抑郁躯体化而产生的妄想,但你明确地知道这不过是它妄图蛊惑你继续待在这支囚笼里而想出来的说辞。不过……你真的确定这一点吗?

毕竟你所知晓的一切也不过只是那水的一面之词,谁也无法知晓,这究竟是否都是谎言或者真实。想来那些水的魂灵似乎都表现得过于迫切了些,似乎只肖你触碰他们,只肖在触碰那一瞬,他们那长满苔藓淌着粘液的黑绿色的手就可以将你彻底撕成碎屑。

然而,这都没什么所谓的。你的魂灵深处那个声音始终在回响,那声音入耳时世界都变得恍惚。

好了好了,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天,一粒白影划破了万水万法的主人的美梦。水的主人感知着那在他的肌肤上航行的游船,偷听着游船上的女人绘声绘色的讲着陆地上的趣事,这令他着迷,于是一个主意就这样萌芽,水的主人要到陆地上去。于是他的魂灵回到旻顶,在那常春的乐土中,他肯求本还该沉溺于梦寐之中的冬的主人为他构造一副躯体。冬之王驭使着嘶吼着北风的天马,大地在他那八足的奇骏的铁蹄下哀鸣,苍白之火烬燃了寰宇天地。于林海侘寂时一副无瑕的身躯诞生了,他敏感而纤弱,晶体样剔透的胸口微弱的跳动着那颗最纯净之心。

水的主人还是第一次用双脚触碰陆地,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新奇。在一处繁茂的商港水的主人最先遇到了贵金的主人。贵金的女王怜惜这水仙花一般孱弱的孩子,于是她用黄金和象牙堆砌成宫殿,将他豢养其中。后来,金丝囚笼中的歌雀偶然遇见了自由的风,风的主人吟唱着希望的歌谣,与水的主人在星火中蹁跹。于是水的主人在某日的夜里永远地逃离了贵金的王为他精心搭建的象牙塔,他又一次开始流浪。水的主人原以为他与风的主人的友谊会如层嶂般不移,可风的主人更热爱自由,他不会为任何一片水域停留,哪怕这本平静的水面早已因他泛起涟漪,于是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不带走什么,也未曾留下什么。再后来,水的主人在陆地的深处瞥见了草木的王储的英姿,他无可救药的沉沦于草木的王储那双明亮的眼眸,草木的王储勾起他的下颌,轻佻的望着他因羞怯而氤氲红雾的脸颊,呼吸时温热的空气挑逗地划过他的耳尖。于是他妄图触碰那如理石雕塑般完美的草木的王储,可他那荆棘的利刃毫无迟疑的刺入了水的主人柔软的心脏,利刃上长出无数的根须,贪婪地吮吸着这万水凝集之华。水的主人在无尽的苦痛中陷入昏睡,再次醒来时他与他残破的躯体早已草木的王储被随手丢弃在路旁,水的主人只能拖拽着残破不堪的胴体继续踏上那漫无目的的旅程。水的主人兜兜转转,又宿命般的回到了曾经他无数次抚摸的那片海滩,或许,就这样结束吧,他是时候回去他的领地,回去他的美梦。水的主人最后一次拿起画笔,最后一次用双脚感受大地。

他一步步回到他的那片海,或者说,他的每一片海。合上双眼,静候终幕。然而,直到……他未能如愿等到那一刻,命运之外的少年拥抱了孤独的水之王。水的主人褪去了冰寒的外壳,万水融汇,他以最纯净的那颗心回应了那最热烈的,爱的主人。

你是否认为这个故事是些许熟悉的呢?在你十八岁的那一天,你突然回想起的稚子时外婆在那个你第一次见到那个碎影的仲夏的夜晚所讲述的一个故事。这就是你的前十八年,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那个曾经因为妄想而被精神病院治疗了两年的外婆竟是能够预见真实的人,她的那个故事完美地讲述了你的十八年,分毫不差。

世界是真实的吗?你是真实的吗?啊哈,真有乐子。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真实哪有那么重要。你仔细想想,这个世界到底有多荒唐!啊哈。你难道不是也曾无数次预见了未来吗?你难道不是总是在怀疑这个世界似乎总在与你作对吗?聚光灯早已在你头顶闪烁,我最耀眼的大明星,以你为主角的戏剧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啊哈,怎么样,喜欢这样的剧本吗,笼中之雀。或者说,笼中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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