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生存艰难(1 / 1)

前面讲到,蚩尤战败后,其后人遁入四野八荒,与其他一直没有融入中原文明的“小水滴”们一起,共同开启了边缘文明的艰难征程。

事实上,给予边缘文明发展助力的,不仅仅有在中原战败的蚩尤部族,还有炎黄部族中,从黄帝到后来的夏商周各代被排挤出政治核心圈子,或者为了中原文明而去开疆拓土、开花散叶的那些人,我们在后面的匈奴、鲜卑、契丹等边缘民族的起源中,可以发现他们的影踪。比如后文中讲述的蒙古高原第一个霸主——匈奴,司马迁就认为他们是被商推翻的夏朝遗民主导的一个边缘民族联盟。

这些边缘民族文明的发展是十分困难的。他们在穷山恶水中,受冰寒天气等自然灾害影响极大,缺少生存的资源,生命难以得到保障,更遑论发展文明和科技。所以,在蚩尤战败之后的近两千年中,边缘文明一直荜露蓝蒌,艰难跋涉于历史长河中。

为了生存,他们成为了中原文明深恶痛绝的“蛮夷”。再加上,这些边缘民族的核心骨干人员,有相当比例都来自于中原文明政治、军事、商业等各领域斗争的失败者。他们天然的对中原文明有着仇视心理。

所以,掠夺抢劫中原文明的财富和资源,对他们来说,是根深蒂固的认识,是刻入灵魂深处的执念。

因为他们经受恶劣的自然环境,形成了剽悍健硕的身躯和劫掠抢夺的生活方式。他们来去如风,聚如一群狼,散如满天星,令中原文明十分头疼。

为此,从黄帝到大禹,从夏到商,从春秋到战国,无论中原文明怎么发展,都一直将这些边缘文明视作仇敌,誓要剿灭。

奈何这些“蛮夷”,有着十分广远的“逃命”空间,向北最远可以到贝加尔湖甚至更北的苦寒之地,向东北可以躲入长白山甚至进入朝鲜半岛或越过海域进入日本,向西北可以躲到喜马拉雅山脉中或天山之北甚至中亚更远处,向西南可以进入十万大山或越南甚至跨海到泰国等地。这些地方,是当时的中原文明不愿意也不屑于占领的苦寂之地。

当中原文明大力围剿的时候,他们就四处逃窜。中原文明想要在他们的地盘形成长期的战略威慑,彻底统治或控制他们,付出的代价十分巨大——仅仅计算从中央地区运送过去的战略物资一项开支就十分吓人——根本就是得不偿失。所以,这些“蛮夷”成了割不完的“韭菜”,一茬又一茬的生长,一茬又一茬的割掉,然后一茬又一茬的生长起来,往复数千年,始终都是中原文明的心头大患。

舜平四罪,将共工流放到幽陵,把讙兜(huāndōu)流放到崇山,把三苗迁徙到三危山,把鲧(gǔn)流放到羽山,将这四个部族分别迁徙到这几个地方,是为了震慑,或者教化这几个方向的蛮荒野人。其中,将共工流放到幽陵,是因为那里有北狄的野蛮人时常入侵中原的华夏部落,需要共工这个部族给他们以警醒和改变。同样,将讙兜流放到崇山,那里有南蛮。将三苗迁徙到三危山,那里有西戎。将鲧流放到羽山,那里有东夷。

商武丁和妇好这对夫妻档,强力打击边缘文明,对周边方国、部族发动一系列战争。武丁伐舌方多达三百多次,经过三年才平定鬼方。妇好统兵1.3万人攻羌方,俘获大批羌人,成为武丁时一次征战率兵最多的将领。她还参加并指挥对土方、巴方、夷方等重大作战,对巴方作战中,布阵设伏,断巴方军退路,待武丁自东面击溃巴方军,将其驱入伏地,才予以歼灭,这是中国战争史上记载最早的伏击战。

周穆王十二年,亲自领兵对西北犬戎征伐。进兵阳纡(yū),周军大胜,“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后,再二次讨伐,“广获其五王”,并把部分戎人迁到今甘肃镇原一带。

中原文明对鬼方、犬戎等边缘文明数以千年的剿灭,令这些边缘文明对中原文明的仇恨,在时间的长河中沉淀、发酵。

公元前771年,边缘文明终于抓住机会,雄赳赳踏上中原文明的历史舞台,开始反击。这是他们在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公开发声,首次发声就直接覆灭了西周政权,可见其潜力和威力。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但不管怎么说,草原文明与中原文明之间缠缠绵绵数千年的仇恨、征伐、贸易与和亲等等让人根本无法讲述详细的故事,融合到了今天,就成为了我们中国文明、中国历史、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无论中原文明代表中的炎黄,还是草原文明中的匈奴突厥,都是我们今天骨肉相连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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