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表9(1 / 2)

  眼下安琪正在秘书室里,等待主管陈惠梅女士的接见。陈惠梅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身着深色套装,齐耳短发一丝不苟。在集团公司大家互称英文名的氛围里,她和这个名字一样令人过目难忘,在打量了一番安琪后,陈惠梅给古冬方面打了个电话,面无表情、口气淡漠地说:“希望你们把和集团公司联系的人相对固定一下,又不是时装发布会,就不要频繁地换来换去了,谢谢!”

  安琪低眉顺眼地站着,因为有了心理建设,她努力作出对这番话毫不介意的样子,何况人家不是针对她。——事实上她也来不及介意,因为紧接着她就被召进办公室,直面这位传说中邪魅狷狂的CFO,尽管在她的印象里,郑同学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

  再次见面,郑东耘并没有任何寒喧,直接把文件夹接过来,摊开细看起来。光看外表,这人身材修长,眉目俊挺,甚至带一点点女性的阴柔,但是当他坐在那间阔大气派的办公室里,冷着脸看文件时,确实有一种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威严。

  没办法,这大概就是金钱和权势带来的影响吧,她想。

  她想到医院里那流露出刹那迷茫的年轻人,还有停车场里那令人尴尬的一幕,无论如何,那两个人的所作所为,都跟如今坐在眼前的郑大老板重叠不起来,甚至想一想都令人觉得违和。

  安琪还在神游,那边郑东耘已经拿起了电话,接通后,就听他有点不耐烦地问:“上次不是说过编制有问题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这些问题依然存在?你不知道后天上午集团董事会要听新财年预算编制结果的汇报吗?集团董事会七个董事,你觉得他们哪一个是好糊弄的?”

  安琪想到莫总裁交代过,要把情况向部门反馈,尽管郑总已经在打电话了,她还是勤勤恳恳地掏出小笔记本,试图把他说的每条意见都记录下来。

  可怜她一个搞设计的,什么什么预算编制,这些名词听着都很艰难,更遑论记下来了。于是笔记本上出现很多拼音加圈圈叉叉,除了她自己,估计神仙都看不懂。

  郑东耘看东西很快,简直一目十行,却总能抓住问题关键。只见他翻着文件,表情越发稀薄,对着电话问:“差旅费预算这项,我们在今年的预算编制文件通知里早就已经明确要求了,超过去年预算比率百分之五十,一定要报编制说明,请问你的编制说明在哪里?……哦?原来是忘了?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做这件事?……”

  说实在的,郑总的声音也并不大,口气也并不严历,可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逼问,却让人有种丝毫不敢大意的感觉。安琪一个跑腿的,这会儿都如坐针毡,估计接电话的人此刻一定很想去死。

  后来在郑东耘闭嘴看文件的间隙里,安琪将微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相的男人脑补成一只刺猬,甚至还习惯性地想了一下要怎么上色,才算在心惊胆战中找到了一丝安稳和愉悦。

  临走前,郑东耘把文件递给安琪时,状似无意地往她摊开的笔记本上扫了一眼,立刻让安琪尴尬得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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