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饿虎岗(1 / 2)
“他说,你们小的时候,有一次一起在池塘边玩,这时候突然下起了雷暴雨,他指着一条跳出水面的金鱼告诉你说,那是蛟龙……”
【蛟龙虽然蛰伏在污泥中,却非池中之物,在最猛烈的暴风雨中,它能不畏艰难,扶摇直上,化作真正的龙。
我当时指给他看的时候,就是想告诉他,他应小鱼也是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飞升成龙的。
在我心里,他配得上应蛟龙这个名字,应蛟龙的山庄,当然是蛟龙山庄。】
应蛟龙听着这些话,眼前的凤凰游仿佛化身做了年轻时的凤求凰。
他们长得十分像,是真的很像。
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少年,那个他从小就羡慕,却莫名的想要超过的人。
“所以,应叔,觉得你是小人的人,从来都只有你自己。”凤凰游冷冷回身。
的确是这样,一个人开始嫉妒,亲密的朋友就会变为敌人,一种心安理得的仇恨,永远是从假想别人更恨你开始的。
“凤小姐,我没有杀他。”
“我知道,否则,我已杀你。”凤凰游跨上马。
猛虎林有老虎吃人,饿虎岗上却是‘人吃人’。
饿虎岗上聚集着长江北岸黑道中最邪恶的人,这里除了强盗一无所有,自然除了强盗也无人问津。
此时却来了个仙女似的姑娘。
“请问,归东景在里面吗?”
站岗的小哥已看傻了眼,愣了半天才找回那个凶恶的自己来。
“你谁?”
“我自然是归东景的女人,他让我上这儿找他,莫非他骗我?”
凶恶的小哥和旁边一个看起来更凶恶的小哥交换了一下眼神,四只眼睛里全是不知所措。
“怎么?素来听说饿虎岗没有饿虎,只有恶人,莫非你们恶人还怕女人不成?我就站在这不动,你们不妨派个人进去,一问便知。”
“小娘们儿……呃……小娘子……贵庚?”凶恶的小哥问。
“他问你叫什么名儿?”更凶恶的小哥补充,然后顺手打了凶恶的小哥一巴掌。“别他妈不懂装懂,瞎他妈乱用什么词,贵庚是问男人的!你没看人家是个女的吗?”
凤凰游眯着眼睛,挤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就说,是一个有钱的女人。”
……
“有钱的女人?还是我的女人?”
“对!”
“漂亮吗?”
“跟天仙儿差不多。”
“那还废什么话,请进来!”
……
归东景坐在一张宽敞的檀木椅上,宽敞程度可以左拥右抱四五个女人。
上面垫了一张黑白相间的虎皮,虎口大张着,却蔫蔫的垂落在腿边。
五官丝毫看不清,因为你会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聚焦在那张灵动的嘴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张嘴已悄然变化出了八百个口型。
若是此刻他对面站的是个聋子,定会以为他已在片刻间背下了整篇《出师表》。
归东景站起身来,往台阶下走了两步,道:
“不知女侠此趟是给我送钱还是送人?”
“那就看归先生可能坦诚相待了。”凤凰游道。
“哦?不妨赐教。”他伸出方方的手,比了个请坐的姿势,待凤凰游坐下他方坐在另一侧,二人之间只隔着一方茶桌。
他侧过身来,方方的手杵着方方的脸,用一种孩子般纯净的目光静静地端详着凤凰游的侧颜,等待对方开腔。
“那我就直说了,此前,我听闻归先生就是青龙会五月十三分舵的头领,我却并不能信,但既有如此误会,要打听青龙会的下落,就不必舍近求远。”
“我倒是好奇,你为何不信?”归东景侧目。
“因为我更相信先生是个纯粹的人。”凤凰游道。
“哦?”归东景笑起来。
“先生放着联营镖局的主人不做,跑到这饿虎岗上做强盗头子,只为求财;
强盗求财多是有心无脑,有脑的不叫强盗,却要顾声名,顾道义,左顾右盼,皆只能求些小财;
先生能舍名求利,便是有脑又有心,这江湖第一巨富,自然不是靠运气。”
“有意思,那你如何判断我不是青龙会的头领?”
“因为利益冲撞,目的相同至多只能做一时的朋友,却是最后的敌人。先生已放下身段,自然不愿倚靠青龙会这棵大树,否则又与栖身联营镖局有何区别。”
归东景用方方的手指在茶桌上敲了两下:“那你是否了解过青龙会?”
“如果“青龙会”要吸收一个人,那个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不入会就得死。”凤凰游几乎把江自流的阐述原封不动的背了下来。
“你既知道,又如何能做出方才的判断?”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先生并不是青龙会想要吸收的人,也许是因为先生已然背上了青龙会舵主的名号,也许是因为别的,但大抵上是某种平衡,既然是你们双方的平衡,就不容我撬动,我自然不再多问。”
“那想必此刻,你要的答案已经找到了。”
“是,找到了,我虽愚钝,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还是懂的。”
“你根本不指望从我口里知道什么,只是上来看看这饿虎岗是否由我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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