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独醉墙角（2 / 2）

到了第五天，马车已经远离繁华喧嚣。镇与镇之间的间隔越来越远，山路也越来越崎岖，眼前景物苍凉，大地萧条。

这一天，天气有点反常，乌云密布，不久就下起雨来，南宫落霞推开客栈的窗扇，看了一会儿雨，觉得百无聊赖，就走到楼下去。

因为雨天，滞留的旅客也不少。他们自娱自乐，有的在讲故事，有的在喝小酒，或讨论人生，或指点江山。

一不小心，南宫落霞踢翻了摆在地上的一只酒瓶子。那酒瓶子倒在地上，像陀螺一样转了好几个圈，砰然碎裂，洒了一地酒水。

随即有一把声音传来，骂道：“没长眼睛么！”

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小胖子蜷伏在楼梯底下，脸红如关公，愤怒的盯着南宫落霞。

那小胖子双臂环抱着膝盖，整个人都藏在楼梯底下，要不是他出声，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个人。

南宫落霞本来好好的心情，顷刻间大受影响，道：“你这人出言不逊，怎么说话的，不就是一瓶酒么，我赔还不行？”

忽然那胖子摇摇晃晃，抱着了南宫落霞的脚，哭道：“柠妹妹，原谅我……”

正在讨论人生的旅客们，纷纷转过身来，看起了热闹。

南宫落霞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众目睽睽之下，被突如其来的醉汉抱着脚丫子，挣又挣不脱，躲又躲不开，顿时恼羞成怒，脸红耳热。

“你不放开，我就打你了……”

南宫落霞抬起另外一只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那小胖子被这一脚踢得七荤八素，翻江倒海，肚子里的酒水咣啷咣啷作响。

“柠妹妹，你又生气了！”那胖子吃了一脚，一双咸猪手终于缓缓松开，捂自己的肚皮去了。

“柠妹妹，你这次下手好狠，我肚子好疼呢！不过是你踢的，你便是踢死我，只要你原谅我，我就很高兴……”

那胖子揉了揉肚子，又把手伸过来。南宫落霞吓得退了几步，道：“我原谅你什么？再胡说八道，我又要踢你的。”

“求踢……”那胖子贱贱的笑着。

“小姑娘，你这样对待你的情哥哥，有点过份了……”有旅客看不过眼，出言指责。

“是呀，你知道男人的尊严有多么重要吗？要是我就不会求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其他人也是忿忿不平。

“听大哥一劝，这情侣之间吵架嘛，得讲究忍让，你原谅他，他原谅你，一辈子就过了，人谁无过……”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口若悬河，吵得乱哄哄的，就像一群麻雀在头顶飞来扑去。

南宫落霞快被骂得崩溃了，捂着耳朵又有人拿开她的手，忍不住大声尖叫：“我不是他的柠妹妹，他也不是我的情哥哥，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们住口。”

“……”

大厅顿时清静下来，众人嘘了一声，纷纷返回原位，就当从来没有事情发生一样，互相推杯换盏，眉目深锁，继续研究人生。

店小二从厨房走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见到那胖子得又罪了客人，连忙代他道歉：“小姐请你原谅他，他是我的朋友，很可怜的一个人……”

南宫落霞道：“看着不像可怜，倒是可恨多些，我要是原谅他，他又把我当成他的柠妹妹，那我又该怎么办？”

店小二打量了一眼南宫落霞，见她长得峨眉黛目，五官端正，气质非常，又看她身段修长，亭亭玉立，婀娜生姿。

店小二不由得笑道：“小姐，怪你长得太像他的意中人了，他今天又喝了几两猫尿，那还能分得清谁是谁……”

忽然，那醉汉好像抽风一样，快速的爬起来，冲出了大门，他在那雨中似癫似狂，似喜似悲，好像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对着那些大雨，竟温柔似水的道：“柠妹妹，是你来了么？”

众人哈哈大笑，这种酒后出丑的窘态，似曾相识。

南宫落霞似乎捕捉到一道撑伞的影子，朦胧的站在雨帘中，若虚若无，若得若失，很快又消失不见。

大雨滂沱地下，天好像塌了一样，电闪雷鸣，，闪电将天空崩裂成无数块碎片。那醉汉仰倒在泥泞中，和雷声一起，痛苦大哭。

店小二冒着大雨，把他拖了进来。也许是倦了，那醉汉爬到墙角，很快就鼾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