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穆沙见父亲震怒，说话也不利索了，整个大厅就只听到穆沙沙哑的声音，其他人全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大公饶有兴趣看着穆沙。

“你觉得那些王公贵族，还有几人认得我们？空有名号呀！我的儿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色当伯爵抓住叉子，狠狠地把它攥在手中。

“与其去求皇帝的帮助！不如叫我去死！难道叫我跟那些商人一样吗？难道要让我违背你祖父的遗命去学做个商人，当个吸血虫？我们曾是领主呀！这块地，是我们的封地！咳咳……”

色当伯爵越说情绪越激动，猛咳两声，一滩污血从口中喷到白巾上。

仆人们见状慌乱赶上前擦拭，穆沙被这么一吼，垂下了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越咳越痛苦的色当伯爵。

大公此刻站起身来，慢悠悠踱着步子走到色当伯爵面前。

“够了，先生，我想公子也是出于好意，您也得为这次的行程着想，不是吗？好好想想，伯爵先生，这对您没有任何损失可言。”

说罢，大公对伯爵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管家盯着大公，似乎在思忖什么，但看到如此咳嗽的老爷，他最终还是奔出大厅，为老爷寻找治肺病的药。

午饭不欢而散，色当伯爵在这之后，只叮嘱穆沙不要考虑这些，钱的事由他来想办法，其他的由大公自己考虑。

穆沙一步一步拖着身子回自己的房间，路过那间收藏室的时候，他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空间硕大，甚至比穆沙的房间还要大，屋子中间陈列了几座雕像，是家族中的几位帝国艺术家留下的珍贵宝物，它们做工华丽，细节饱满……正中最大的那个雕像，是马塞·奥斯布诺梅兰为他的赐恩神创作的雕像——《天空之神》，雕像中的天神，有着最美丽的女子的面貌，后背有一对洁白的云羽，它双手握紧持权杖，饱满的双乳与权杆紧贴，洁白云纱的襞褶好似黏在肌体上，柔软温和的肌理衬托了曲线且丰满的身躯，自信而美的脸颊，以四十五度的仰角目视空中，似乎那儿是它最初的使命，同时也是它最终的归宿……

穆沙看得入迷，他抬起手，轻轻抚在天空之神的脸颊上。

“多么美……”

整间屋子，全是先辈们留下来的艺术品，一些神奇的藏品，虽然不知有何作用，但还是能从其中看出高雅与体面，穆沙离它们如此之近，离所有的先辈们如此之近，可他却从未感受到那份封印在这些藏品中的荣耀。

……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奥斯布诺梅兰的名字重新传唱整个帝国。

可他也清楚，这将会是多么困难与艰巨。

……

咚咚——

“请进。”

管家打开门，走了进来，穆沙才从疼痛中苏醒，他睡觉的时候压着伤口了，为此，他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神明杀死。

“少爷，好些了吗？检察官那边我代老爷去过了，请您放心，我没有和解，在他们的一再坚持下，我也为你争下了一口气。”

“好些了。没有要他的赔偿吧？”

“没有，少爷。”

“哼，可恶的家伙，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坐吧，麦耶伯伯。”

“你的朋友们怎么样？”管家问道。

“一切都好，就是，我不是很想让他们跟我们一同去……”

“果然还是太危险了吧？”

“嗯，不仅如此，我觉得，这个大公的目的，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纯粹。”穆沙坐起身子，朝麦耶要茶。

麦耶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您也注意到了吗？”

“他不过就是在利用父亲罢了……父亲怎么就这么相信他呢？”

“少爷，不要担心，老爷做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能他也觉得，这是个光复家族的好机会，只可惜，这么重的担子还是交到了您的手上……”

麦耶清了清嗓子，为穆沙递上了茶。

“神川……想要去到神川，不会像他说得那么简单，我偷偷看过那张地图了，上面要穿过的危险地区不在少数，最后要穿过的坦奈地区，也正在交战，类人们占据着暮色森林前的地段……而且……”

麦耶说不下去了，似乎这场行程在他看来最终只会徒劳无功，而穆沙，最终也无法再回来。

穆沙看出了麦耶的担心，但他什么也没说。

“其实……”管家突然立起身子，但却什么也没往下说了。

穆沙盯着天花板，呆呆地望着灰暗的木板缝隙。

……

“我已经十六岁了，不久就十七了，有些事，应该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