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赎身（1 / 2）

斯坦·安格尔大步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熊皮沙发上，全然不顾站在一旁的内金，似乎对方就是空气。

斯坦拿起旁边的一瓶酒灌了几口，说：“真是抱歉，我的朋友，那帮狗杂种真是烦人，只知道给我舔麻烦，搞得我现在才有时间来见你，我想你应该没有等太久吧？”

“当然没有。”内金说，实际上他已经从天微微亮等到了现在。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重要到你要和我当面对质？”

“不要误会，团长大人，谈不上什么对质，只是关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个情况想和你汇报一下。”

“您这话说得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这倒不是在奉承您，在广场发生骚乱时，要不是您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恐怕这件事还真不好解决啊！听说是您派了手下去寒鸦森林剿灭杀人树，这才能有今天的结局啊！”

一听这话，斯坦脸色立即变了，他坐了起来，说：“恐怕这等功劳还算不上是我的，我只是给大人们干活的，听说小姐担心寒鸦森林会有情况，我才派了一个小子去看看，可没想到居然惹出这种事情来，这么一看，倒是拿我问罪还来不及呢！”

“您多心了，兵团出现这样的英雄人物，您应该感到高兴，圣女大人对此也多有赞赏，还说，杀人树祸国殃民，早就该铲除了，奈何魔物非凡人能斩灭，能出此英雄少年，可不是您的功劳呢！况且——”

内金走进几步说：“您手上又有小姐的信，那个少年也是刚刚从北境来到中都，轮关系，恐怕北境的领主似乎更可疑一些。”

“你这家伙……”斯坦咬咬牙说。

“不用担心，团长大人，我这次来，是帮你的。”

“帮我？”

“没错，就在那次广场骚动中，出现了唯一的受害者，您手下的一名士兵。”

“这我知道。”

“可是据我所知……他不是被杀的。”

斯坦立即瞪了一眼内金：“你怀疑我的人有问题？”

“不不不！我不希望您向这个方向思考，只是我想，这个情况要是一直存在，恐怕会对您非常不利，所以，我才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提醒您，也许应该查查发生了什么，以防……被别的什么人抢先了。”

斯坦沉默了，许久后才冒出一句：“我知道了。”

数月前。

查特站在湿润的石板路上，望着眼前的街景。天微朦亮，也许刚下过小雨，空气十分湿润，雾色凝结成水珠滴挂在细草针上，一脚扫过就如同从沼泽里走出来一般。

地面上有些不太清晰的影子在蠕动，也许是什么虫子之类，查特直接踩了上去，脚底发出啪叽一声。

这条街位于中都城东南角，坐落于一片平民窟之中，街道不宽，勉强能塞过一辆马车，也不长，从街口一头就能看到尾。地上铺着不知从何时就有的石板砖，破口的部分浆出地下的黑泥，又被雨水冲出街道上。地上是某个醉鬼的呕吐物，两旁的露天排水口被黑乎乎的污垢堵住，黑色的飞虫在上面盘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呕吐酸味，夹杂着腐烂的酒臭和令人反胃的劣质香料气味，两旁挤满了低矮的草屋和石板房，看着破破烂烂，每个窗户和门洞都黑乎乎，像是洞穴。

他走在街道中心，两旁有招展得像是树枝的女人向他招手；一只黑猫从木头护栏上跳进一个破洞的水缸；路边一个水坑里正在不停地冒泡，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最终停了下来，盯着一家连招牌和旗帜都没有的酒馆。鉴定它是酒馆的依据只有偶尔从门洞里踉踉跄跄出来的醉汉，以及那股更加浓烈的酒臭，但至于其他的，倘若是第一次来这里，恐怕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查特迟疑了一会，又看了看酒馆几乎倒塌的铺面，像经历过泥石流一般，门洞还算是修补过，窗户用木板密密实实地封上了，门廊地板的左边有一个破洞，里面飘出淡淡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