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废墟（2 / 2）

“那你们算是找对地方了，不过，我能问一句，你们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李安然回答。

“那可不行，这里非常危险，你们几个小孩子还是赶紧回去吧！”

“那可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的！”

“不行就是不行！我说了，这里非常危险！”

“要不，还是算了吧！”海柔在背后拉李安然衣服的一角。

“这怎么可以……”李安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说辞，她大声说：“因为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只想看一眼，可以吗？”

她没有想到这句话究竟有什么含义，但盖德明显用着震惊的表情看着她，而她没能完全注意到的是，在场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包括那个勒斯。

李安然心里嘀咕：我说了什么禁忌的东西吗？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遗孤吗？”盖德摸摸下巴，语气恢复了平静，李安然心里一紧，却面不改色，她心想这里果然发生过什么事情。

“的确，这样的话我也没有理由阻止你们，于情于理也不能……但是，抱歉，为了你们的安全，请回吧！”

“只看一眼！好吗？先生，我都快不记得这里的样子了，我不希望再也记不起那些画面！”

“真是的……这种记忆，也许不值得……”盖德用一只手按压太阳穴，“好吧！跟我来，但不许乱走！”

“康伯思先生！”勒斯大喊。

“没关系的。”盖德扭头说，然后向着三个孩子招手，“跟我来吧！”

三个孩子便跟上去，李安然凑得很近，她小声问：“康伯思先生，请问这里发生过什么？我很小就跟着妈妈离开这里了，所以记忆非常模糊，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父亲，可是我发现地图上已经找不到这里了，都是凭着记忆才来到这里的。”

“这个……”盖德似乎非常犹豫，半天不说话，李安然想着不太好继续问什么，也就不再说话。几个人顺着崎岖的山路向上爬，很快就到顶了，盖德背对众人站在崖口。

三个人走向前，站在盖德的位置望去，他们看见了巍峨豪壮的沟壑，层层起伏的雾海，以及那些像蚂蚁一样微小的人类活动痕迹，三人久久不说话。

“就像是……死去的巨人尸骸，慢慢腐烂而无人掩埋。”柏西说，他的声音与岩隙的风声融合在了一起。

“巨人尸骸吗？很好的比喻！嘿——好了孩子们，我不能让你们再留在这里了。”

李安然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啊……这个嘛！”盖德欲言又止，这份沉默十分漫长，没有一个人忍得打破，但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这里曾是中都城最主要的矿石来源地，那片繁荣我未曾见过，但……我能够想象得到，你可以从中都任意一家酒馆里看到洒脱的矿工聚集在一起唱歌喝酒，他们大喊大叫，我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到那种喧嚣，那时我受此折磨而整夜不眠，总是暗地里诅咒他们，可没想到有一天我真的听不见那份喧嚣了。”

他继续说：“六年前，一名神创会魔女使用黑魔法炸毁矿场，一百六十多名矿工当场遇难，尽管当局立即采取了措施，可是矿场已经被黑魔法污染，剩余的矿工和官员有相当一部分在几天内中毒而死，从此这里便从地图上抹去了。”

在沉默了许久后，盖德转向李安然，用着无比温柔且愧疚的语气说：“对不起，孩子，这里再也没有家了。”

就在盖德这句话刚刚说出来，海柔一个退步差点摔倒，柏西机敏地扶住她，盖德瞥了一眼，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这……这样吗？”李安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也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

她问：“那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的身份是布道院的魔法史研究员，这里长期受到遗留的黑魔法影响，我被安排负责这一片的魔力探测和观察，这不多说，都是些比较无聊的工作。不过，说到这个地方，自从被关闭后，就禁止他人靠近，最后就被人们淡忘了，没想到还会遇到最后一批客人。”

李安然望着眼前的千沟万壑，风渐渐起，吹动众人的头发和衣襟。

盖德见状问：“你还好吧？”

“啊？我……”李安然回过神，“我没事，我想，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较好。”

盖德和勒斯看着三个孩子离开，勒斯终于忍不住问：“先生，您刚才没有必要答应他们任何事，甚至不需要解释什么，这几个毛孩子不过在撒谎罢了！”

“那个小女孩确实在撒谎，”盖德眼神凌厉，“不过，并不完全是谎言。”

接着他伸伸懒腰，用着颓废的语气说：“真是的，还有工作没完成呢！我们继续吧！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