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寄托24（1 / 1）

“不知她什么时候醒来的，看见我睁着眼睛在看她，她的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有些不自然的说，我煮了粥，我现在就去给你盛，你连着两天都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这期间我只能给你喂一些水，好在你挺过来了，我都在想要不要通知人来替你收尸。我问，喂水？怎么喂的？她毫不避讳的说，当然是用嘴喂进你的嘴里，你嘴巴都张不开，难道还指望我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你？你也不必说我下贱，因为我救你的时候，没有其他的选择。我哪有资格说她下贱？我这一路的遭遇，又算得上什么好人？我只是真心的对她说了一声谢谢。她听了之后，先是诧异，随即露出微笑，说了一句，我这就去给你盛粥。之后，她将我扶起来，坐在床上，开始用勺子喂我喝粥。我说你救了我一命，这个人情我会还的。她说，是你先救的我，你难道忘记了吗？我这么做只是在偿还你之前的人情而已。我说，但上次我给你的人情很轻，而这一次你还给我的人情很重，所以，还是我欠你更多？她一直很细心的喂我吃完一碗粥，问我够不够？我对她说，虽然我肚子饿的能吞下一头牛，但我知道现在的我不能吃太多，你最好等个十多二十分钟再喂我吃了一碗粥。何晓慧点了点头，就坐在床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问她，你不准备去上班吗？她回答，我向五哥请了几天假。我说，五哥竟然会答应给你假期？何晓慧一脸怅然说，我告诉他我来例假了，这期间不能工作，作为代价，我让五哥在我请假这几天里扣我四倍的工资，相当于这一年又白干了，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看清楚了，我不管做多少，永远都都没有办法还清我欠的债务，也不可能从这里脱身。我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再过几年你年老色衰，可能就不适合再吃这一碗青春饭了，到时候你又该何去何从？你对他们没了价值，难道还指望他们能够善待你？让你安安稳稳的离开吗？何晓慧看了看我，说，所以我才要拼尽全力，傍上你这一座靠山，你或许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我错过了这唯一的一次机会，说不定我就真的只有在深渊泥潭里挣扎。我问她，那你要怎么傍上我这座靠山？何晓慧露出妩媚一笑，说，自然是用我最擅长的手段。”

听到这里，齐轩开口说道：“老爷子，你也不必说得太详细，我还有几天才成年，少儿不宜的内容，我们直接跳过吧。”

郑山眼神变得更加沧桑，他告诉齐轩：“小家伙，你想错了，不仅是你，连我也想错了。我当时问她，是不是想在我受伤的时候趁人之危？还义正言辞的劝她死了这条心，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她听后，忽然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这么一个糙汉子，还有这么矫情的一面。放心，我肯定不会脱你的裤子，我在等以后你心甘情愿的自己脱。是，我最擅长的手段就是替人宽衣解带，不过那是对别人，你可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心上人，还是心尖尖上那一点，我委屈死自己，也不会委屈了你。听她那么说，我竟然脸红了，太不像我，这么扭扭咧咧简直娘们唧唧的，还不如她一个陪酒女爽朗。我问她，那你准备怎么拿下我？她指了指她的胸口，我瞥了一眼，确实有些分量，但还不足以让我沦陷。她说，以心换心，对你这样的硬汉，什么引诱的手段都没用，还会让你心中更加看轻我，我只有尽我所能对你好，用爱感化你，你才会对我稍微上点心。我说，那我们在一起试试吧，有很多时候，我一个人孤独到想死，也许身边多一个人解闷，我晚上就不会老是做噩梦吧。”

接着，齐轩听到的就是一个打手跟一个陪娇女在深渊之中挣扎，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在郑山的叙述中，何晓慧是个从来都不做饭的人，竟然在两人同居后开始尝试着买菜回来炒菜煲汤，她还买了三本菜谱，说是要换着花样给郑山做菜吃。虽然一开始她做的饭菜算不上美味，但确实在一点一点的进步。而郑山则是在外面经历了很多身心俱疲的事件之后，能够回到小出租屋里，感受到一时的人间温暖。虽然大多时候，何晓慧都不在家，特别是晚上要工作的时候。无聊的郑山就会选择打扫屋子，将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更是将桌椅板凳都擦的一尘不染。

何晓慧会定期更换花瓶中的花，也会时不时就给鱼缸中的鱼儿喂食。在郑山来到出租屋之前，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的，那时的出租屋乱的像一个小型的垃圾场。因为郑山的到来，何晓慧的出租屋开始显得像一个家。

因为郑山在组织里面身手很好，也立了很多功，跟组织里面几个头目的关系也很好。所以在知道何晓慧跟郑山的关系之后，组织终于放她自由，免除了她所有的债务。一身轻松的何晓慧，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愉快，当天晚上她就跟郑山定了一家海鲜饭馆，请了她一起工作的姐妹和郑山几个走得近的弟兄去吃了一顿大餐，何晓慧的姐妹都抱着她哭，一来是恭喜她回归正常生活。二来也是真的羡慕她找到那么好一个男人。

离开海鲜饭馆，郑山问何晓慧吃饱没，何晓慧摇头，两人走去超市买了食品，提着回去。回到出租屋，两人还有史以来最奢侈的开了一瓶红酒，还学着洋人的样子烤牛排，切牛排。两人都显笨拙的动作，惹得双方都哈哈大笑。

郑山对齐轩说道：“小家伙，我感觉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爱的感觉，是一个女人能够给予我的全身心的爱。我真的想就此放弃一切，跟她远走高飞。我们回内地。虽然内地的生活条件会苦很多，但不像那个花花世界那么多诱惑，诱惑的背后又隐藏着那么多罪恶。真的，我真的很想离开，可现实往往在我最接近幸福的时候，给我迎头痛击。没错，我最终还是失去了何晓慧，因为对手的突然袭击，她挡在我的身前，替我受了致命的一刀。也许我天生就不配拥有幸福，也许我天生就适合孤军奋战！那个属于我的一场幻梦，在那个时候彻底醒来，在那人手中的刀要砍向我的时候，我徒手抓住了那一把刀，对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我手上的血溅在他脸上，随即又一拳打在他眼眶上，他眼珠子当时就蹦射出来。我随即夺过他手中的刀，砍在他脖子上，那人没有一丝喘息，就下去向何晓慧道歉赔罪了。没过多久，我就在组织里面混到了三把手的位置，也开始接触到组织的一些相对核心的业务，可我又开始整夜失眠做噩梦，那些曾经被我杀死的人变成厉鬼来向我索命。我也梦到了我妈，还有何晓慧，她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在意我的人，她们在梦中安抚我，说我在这个世上活得好辛苦，干脆下去陪她们。她们会照顾我，对我好，而且她们在下面，好多恶鬼欺负她们，她们需要我保护。我告诉她们，再等等，我很快就去陪她们。三年之后，时机终于成熟，两个帮会被新任警督一锅端，查出了他们大量的犯罪证据。当然，他们的犯罪证据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查，很多普通市民都知道，也愿意出庭指证，我最主要目的，当然也不是去查那些明面上的罪证，而是要挖出他们背后的势力和保护伞。我原以为，能给帮会提供保护的，一定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最后挖出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和支队长，这让我大失所望。我不禁怀疑，那两个人是被人推出来做的挡箭牌。但在那之后，我就结束了我的卧底生涯，不管以后还有什么没挖出来的大佬，都会有新人接手。我开始做起了小生意，因为混了太久，黑白两道都有大量的人脉，所以做起生意来，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对手，简直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我为何会认识老黄，那就更简单了，我赚到了钱，回到南江市，那时候老黄的家族产业资金链断裂，我虽然已经退休，但手上还有点闲钱，也有点人脉，我几个电话打完，以前的那些朋友都愿意给面子向老黄投资，在那之后，老黄不仅撑过了危机，还跻身南江市的龙头企业。老黄很感激我，时常找我一起喝茶篮球赛，我有点病痛，他也鞍前马后悉心安排医生，简直是无微不至。至于回忆录里面杜撰的什么狗屁商战，那是老黄他们为了增加我回忆录的趣味性，让那几个作者发挥想象给我编造的。我这一生大概就这样了，前两年查出肺癌，切除了一部分肺叶之后，癌细胞又转移了，所以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小家伙，我没机会看到我的传记电影拍摄出来了，我相信以你现在的能力也不可能将它拍摄出来，特别是战争的那一部分。”

听到这里，齐轩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子，是我无能……”

郑山摇了摇头，说道：“不必说抱歉，男子汉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对人对己都有交代，何必对人说抱歉？你只要答应我，尽快将我对你说的这些内容整理出来，在我临死之前，让我看一眼，我也能瞑目了。”

齐轩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子，你等我，我回去就整理。”

郑山摸着齐轩的头，说道：“孩子，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你跟这世上很多人都不一样。我凭直觉做了很多事，有对的，也有错的。到我生命的尽头，我也想再赌一次，我赌你不会骗我。不过你整理出来后，不要让老黄他们知道，如果将来你有兴趣讲这个拍成电影的话，记得将你的底片拷贝一份儿，在我的坟前烧给我。”

齐轩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在下面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我拍的内容，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托梦告诉我，我好做相关的修改。你不满意的话，我是不会放映出来的。”

郑山淡淡一笑，说道：“放出来！只要审核的制度还在，应该放不出来。如果能放出来的话，想必也是做了大量修改和删减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让你一直雪藏着。”

齐轩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啊，老爷子，不要这么悲观。国家的文化会越来越包容和开放，时代在发展。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这一生，虽然在传统意义上来说算不上一个是圣人的标准，但衡量英雄从来都不是要做到三不朽。而且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能勇敢的面对并热爱生活。你的事迹，如果放在国外，由好莱坞的导演拍的话，应该会风靡全球，自然也会是一部经典影片。”

郑山摇了摇头，“别跟我提美国佬，虽然他们很多地方都要强过我们，但我相信我们的希望在你们这一代人身上，如果说我们有朝一日能够赶超他们的话，一定是你们这代人由内而外的产生了自信，不管是制度、文化、经济、科技还是医疗，只有自身爆发出强烈的信念，才能推动实业的发展。这是我一个老头子对你们的期望，只有个体明白了其中的意义，才能汇聚民族的凝聚力，从而真正实现我们的复兴之路。”

齐轩点了点头，保证道：“郑老，你放心，虽然我只是一个高中生，但我立志要成为一个知名导演，至少也要跟世界顶级的导演叫板，不能让他们觉得所有的话语都由他们掌握。我们就算是人微言轻，但我们也要勇敢的发声，让世界倾听我们的声音，再决定他的好坏。”

郑山表示有魄力也有想法，他向齐轩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他要休息了。

齐轩向老人告辞，随即心事重重的走向门口，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