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幸存者的讲述21（1 / 1）

郑山继续说道：“可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被瘟神锁定的人，这一辈子是不可能获得幸福的。孩子出生的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是这个天下很幸福的人，那个时候也是我这一生中少有的快乐时光，但也只是接近幸福而已，远远无法触及。”

郑老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语调也变得悲凉，他继续说道：“我也是在孩子两岁多的时候才知道，师姐当时怀的是他同学的孩子。因为他谈的那个男朋友不愿意也不敢负责，那人为了自己的前途逼迫师姐将孩子打掉，师姐并不愿意，才拿我做了挡箭牌。我一直以为我是为了复仇才进了师姐的房间，可是没万万没有想到，那是师姐跟她父母串通好合演的一出戏。我到底只是他们捡来的孩子，也是他们堵住流言蜚语的工具，这让我悲愤交加，我打算离开那样一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但我又能去哪里？我坐在木匠铺子里面一整晚没睡觉，思索自己的去向。早上的时候，师姐给我端来一碗白粥，配上一小蝶咸菜。她很愧疚的看着我，告诉我不论我打算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止，也会劝说师傅，师娘不再追究？我看了看师姐，又看了看两岁的孩子，决定留下来，守着这一个稳稳的幸福。就算孩子不是我的，又有什么关系？至少他开口叫我爸爸，而不是叫其他人，我真的有点舍不得那一个小东西。而且在孩子出生之后的这两年，师傅，师娘对我的态度也有所改观，他们是真的将我当成了家人，我离开的话，又该去哪里再找这样一个家？我已经漂泊了太长的时间，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中去。就在我满心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无非就是在师傅年迈的时候继承了他的木匠铺，然后做一辈子的木匠活儿，这应该就是我的命，因为我这样一个人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事情。可是，我想错了，三年自然灾害很快就来临，当时饿死了很多人。木匠铺做的最多的活计就是给人做棺材，后来因为死的人更多了，木匠铺也赚不到什么钱，生计都成问题。好在师傅一家有一点积蓄可以勉强度日，但是当时有钱都买不到东西，我倒是无所谓，一天少吃一点也饿不死，把口粮留给孩子，让他好好的成长，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可是后来有几个流民闯入了师傅家，他们一开始只是想抢点东西，找点吃的。但是因为师娘拿着菜刀砍伤了其中一个人，就彻底激怒了他们，他们发起狠来杀了师娘和师姐，还有两岁的孩子，而我成了他那场战斗中唯一活下来的人。其实师傅还没有彻底断气，他只是失血严重，如果有良好的医疗条件的话，他及时止血，缝合伤口有可能可以多撑一段时间。师傅要求我送他去医院，但我只是闭上眼睛。送去医院，我背着他去吗？铺子里面唯一的一个手推车都被砸坏了，而现在的时局又有些动乱，我如果离开铺子的话，铺子里面的东西应该很快就会被人洗劫一空吧。我对师傅说：’师傅，你安心去吧，他们在下面没人照顾，我有点不放心，有你在的话，情况就会好很多。‘”

听他说到这里，齐轩不禁露出有些差异的表情正常看了看郑山。

郑山说道：“小家伙，你内心一定是在鄙视我见死不救对吗？”

齐轩毫不忌讳的点了点头，郑山叹气说道：“我只不过是认清楚了现实，师傅在当时的那个条件下，不可能救的活，就算我把他背到医院。医生也来不及救他，因为他全身上下都被砍伤，最关键的是脖子上还挨了一刀，我也担心他在半路上就断气。警察赶来的时候，看着满屋子的尸体，直接将我带回警局录口供，我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警察们前前后后调查了一段时间，认定我只是自卫杀人，也就没有将我判刑。在那之后我就选择了参军，我大概真的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因为我关在警局那一段时间里，木匠铺早就被人搬空，就差房顶没有被拆下来。”

“我去报名参军的时候，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也没有想到军队会真的收留我，毕竟我身上有伤，身世也算不上清白。我从始至终不知道自己的老爸是谁？连一个名字都没听说过。可毕竟我还是去到了军营，在新兵连的时候，确实是经历了很多高强度的训练，这些也都没有什么，越是累才好，躺在床上就能够睡着。如果闲下来的话，自己反而会想东想西，也会不自觉的想起师傅，师娘，师姐，我妈，还有那个孩子。军营实在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个地方，他让我成功逃离了过往种种的悲惨经历。因为我在军营对自己最狠，总是要按照别人两三倍的量来训练自己，常常将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所以班长出于对我健康的考虑，让我适度的训练，但我不听他的话，班长就说你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只会让自己变成废人。我就跟他顶嘴，没想到他直接出手教训我，这激起了我的血气，跟他打了起来。其实我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刺头，我只是要找点事情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跟班长对打之后，我输的一塌糊涂，也由此找到了新的目标，就是不停的挑战班长，以获得内心的片刻的安利。一开始我根本就不是班长的对手，可后来我在不断的锻炼中变得更强，还能够与班长一较高低。在军队的演武比赛中，我竟然还赢了班长。当时正是军队上的领导前来视察的时候，我出尽了风头。新兵连结束，就直接被要到了侦查连。”

齐轩听着老人的讲述，脑海中勾勒着相关的画面。这一次，老人没有撒谎，所有的场景都连贯并且有迹可循。

可偏偏就是因为他没有撒谎，恰好说明他的可悲。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的心理压力该有多大，没有疯掉只能说明他既幸运又足够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