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真话并不动听20（2 / 2）

郑山点了点头，表示齐轩的这个建议很不错，于是开口说道：“那我就简单给你说明一下我的那些经历。自打我一出生记事开始，我就被人叫做野种，因为我妈是地主家的帮工，而她没结婚就生下了我，所以一直被同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农村的人都说她是怀了地主老爷的孩子，可我妈却一直否认，并且我跟地主老爷长得也一点都不像，甚至也不像村里任何一个成年男子。那时候地主老爷家有几十亩田地，到了收成的时候是最忙的时候，本村的人手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也会请十里八乡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前来帮忙，大家都说我妈是在背地里偷人，跟其他乡村的小伙子有染，才生下了我。我妈是本就是穷人家的女儿，发生了这种事之后，外公外婆就只想早点把我妈嫁出去，但是正常人家根本就接受不了我妈这种有污点的女人，最后没有办法，外公给我妈物色了一个大她二十五六岁的老光棍儿。那人嗜赌成性，嗜酒如命，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我妈自然是极不情愿，她带着几岁的我，从外公家逃走。那个雨夜，我一直记得，因为黎明时分泥泞的山道太过湿滑，我妈不小心失足从山道上摔下去，我也跟着一起摔下去，我额头上的这道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一直都好不了。这本是我妈改变自己命运最后的机会，她却因为将腿摔骨折了，再也不能赶路，被同村的人带了回去，没过多久，我妈就嫁给了那个老光棍儿，虽然我妈在他家没日没夜的干活儿，可还是没有得到他半分的尊重，他喝醉了酒会打我妈，会踹我，他赌输了钱，也会打我妈和我，甚至他看见我多吃了一点米饭，也会将手中的空碗砸到我的鼻梁上。在我七岁的时候，我我妈因为在大冬天给他洗衣服，不小心滑进河里感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烧，而那个男人整整两天没有回家，他只是在外面没日没夜的赌。等他回到家的时候，见我妈躺在床上不干活，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时我给我妈烧水，他就将烧水壶砸向我，幸好被我躲开，才没有被开水烫伤，我妈从床上坐起来。祈求他不要再打我。男人看见我妈一脸憔悴的样子，激发了他心底的兽欲，他掀开我妈的被子，就去撕扯她的衣服，我妈拼命的反抗，嘴里大叫着也求饶着，可男人就是不管不顾。他一边扇着我妈的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说就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害老子输钱。反正你这个贱货没人要，只有老子愿意要你，等老子玩完你之后，你就给老子去接客，老子总不能一直这样让你白吃白喝供着你。我怕我妈被他打死，情急之下从门口拿起一把斧头朝他背上砍了下去，没想到他穿的厚厚的棉袄，只是受了一点伤，并无大碍。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怒火攻心，双眼通红，转身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就要将我送往另一个世界。我妈见我危在旦夕，已经顾不上后果将会怎样，她捡起斧头朝着那个男人的后脑勺就猛的砸了下去……”

说到这里，郑老嘴角微微抽动，被齐轩看在眼里，齐轩打断他说道：“郑老，事实真的如此吗？虽然你说的已经很接近真实，但这恐怕也是你自己篡改过的内容吧。人的天性是趋利避害，毕竟当时你有可能是唯一剩下的知情者，你要这么说，也不可能再有证据表明你说谎。可是，你这样显得很懦弱，你在怕什么？”

“我不是怕！”郑山突然激动起来，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连忙在外面询问，郑山吼道：“没你们的事，都走远点，谁也不许偷听！”

外面的人远离这个大房间，齐轩也被郑老叶子突然爆发的情绪吓了一跳，他有些愧疚说道：“老爷子，你别激动，注意身体。你要实在不想说，我不会再这么唐突的发文了。”

“不不不，你没错，幸亏你提醒，要不然我那些藏在心底的事都只能带进棺材了。”郑老咳嗽几声，说道：“你猜的没错，当时的情况确实经过了我的粉饰，事实是那个男人没有掐住我的脖子，他只是拎起我来到桌子边，打算用斧头剁了我的手，我妈从后面抱住他，让我快跑，可男人挣脱开我妈，顺手给了我妈一斧头，砍在脖子上，我妈鲜血止不住的流。我眼见我妈被杀，而那个男人也呆愣在原地，我再也不怕他，猛地将他撞倒在床边，那男人还没从惊恐之中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捡起斧头劈在他额头上……”

七岁多，就敢跟人拼命！

齐轩听到这里，只觉得背脊发凉，但也不禁佩服郑老的勇气。人被逼上了绝路，真的是能够爆发出巨大的潜力。

“老爷子，要不你歇会儿？”

听到郑山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齐轩担忧的问道。

郑山摆了摆手，说道：“无碍，让我说吧，我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

齐轩点了点头，郑山继续说道：“我妈和男人都快死了，我看着我妈，想救她，找东西给她止血。我扯开被子撕下来棉花，来到她身边，我妈已经捡起斧头，用尽所有的力气对我说，’这人是我杀的，记住，任何人问起，都这么说。‘我努力的点头，看着我妈在我眼前断气。”

齐轩露出了同情之色，郑山看着齐轩，继续说道：“出了那件事之后，我被带回外公家，可在村里受到的欺负更多了。我外婆终于看不下去，偷偷给了我一点钱，告诉我’这个村子你已经呆不下去了，只有离开这个村子，你才能找到唯一的活路。你现在就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我就是从那个时候逃离我外公外婆所在的那一个小山村，我记得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一个小县城，在小县城，我身上没钱，看见一个包子铺，直接就上前抓起包子猛的往嘴里面塞。结果老板见我可怜，没有殴打我，收留了我，让我做店里面的帮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处，可是一年之后，老板的包子铺就因为战火烧毁，我们成了流民，四处逃难。在逃难的过程中，我又跟老板他们走散了，就在城市里做了一个小乞丐。”

“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做乞丐还有那么多门道，还要加入丐帮。但是为了混一个温饱，为了活下去，我也就只能选择加入。虽然每天乞讨来的钱都要上交，但至少留在里面，每天都能吃到一点东西，也不至于饿死。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常年也不换洗，长了虱子就自己捉来掐死。我以为这样的日子永远都望不到一个头，没想到没过多久全国就解放了，所有人都说穷人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全国人都能过着安定的日子，还能吃饱饭，穿暖衣。我那时也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结果没过几年就听说有美国佬要来侵略我们，我们的子弟兵又要奔赴前线去跟人家拼命。那时候我也十多岁了，心中燃起献身报国的斗志，我去报名参军，结果人家说我年龄太小，直接给拒绝了。我又只有继续混日子，没想到一个木匠师傅看中了我，要收我做学徒，他跟丐帮的长老打了招呼，丐帮的人收了他的钱，放我离开。我就跟着木匠师傅学习，做学徒的生涯虽然吃的更好一点，穿的衣服也干净一点，但并不比丐帮来得轻松，师傅对我要求特别严格，动不动就要打骂。终于熬到了我18岁，师傅所有的本事，我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以为可以独立门户，出去自己接活。没想到师傅将我臭骂了一顿，他说我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他不放我走，我就只能一辈子都留在木匠铺里面替他干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师傅就有气，心里想着要如何报复他。于是我将目光瞄向了大我三岁的师傅的女儿，她从小不说娇生惯养，但日子过得比我好太多，她能上学，我却是只能在她读书识字的时候在旁边看着，多少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也会读一些简单的文章，至于更大的学问，我是没有的。师姐对我其实也不算差，因为她至少还愿意教我读书认字，但师傅和师娘就不敢说了，师傅对我是严格，师娘一直都是对我没有好脸色，动不动就是给我一个白眼儿，还总是冷嘲热讽的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挖苦我。师姐那个时候考上了大学，却因为在大学里面跟同学的关系处不好，闹出了很多矛盾。好像是有一个男同学欺骗了她的感情，让她内心更加苦闷。我心里想着这真是天赐良机，于是在那之后我就更加刻意的接近师姐。可是那个男人又来找师姐道歉，我自然将他狠狠痛扁了一顿，自己也受了点伤，没想到师姐只是关心他的伤势，还怪罪我下手太重，我为她出头，她竟然反过来责怪我，原来人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吗？新年里，师傅执意要我们喝酒，结果我都没想到我酒量那么好，我不断向他们敬酒，他们都趴下了。师姐喝的不多，但也不清醒，我骗她我就是她喜欢那个人，她拉着我进了她的房间。我只是单纯的想着要报复他们一家，其实内心深处并没有要跟师姐共度一生的打算，结果没想到，几个月后，师姐就有了孕吐的反应。她本来还在上大学，却因为这件事不得不休学回家，甚至可能面临辍学的后果，师傅暴跳如雷，一在逼问师姐那个孩子是谁的？师姐看向我，见我冷着脸，咬着牙啥也没说。最后师傅师娘商量的结果是带师姐去流产，我听人说过，女子流产的话，以后就很难再怀上孩子，而且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害，于是我大胆站出来承认，是我灌醉了师姐之后去了她房间，师姐并不同意，但她根本没力气反抗我。师傅在知道是我做的之后，给了我有史以来最大的惩罚，将我吊起来，打得我全身伤痕累累。不过在那之后，师傅也同意我跟师姐结婚，师姐休学一年，孩子出生之后，他继续去上大学，而我则继续留在木匠铺里面帮忙。”

听到这里，齐轩颇感欣慰，觉得郑老的苦日子，总算是有了一个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