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岛众（2 / 2）

“这里是？”

雷娜怯生生地看着尼尔，提问的声音像是蚊子一般骚动着尼尔的身心。

没等尼尔说出他脑海中的答案，那个城市的大门轰然大开；无数受了刀伤、枪伤、箭伤的亡灵们跑了出来、走了出来、爬了出来都奔向了立花的方向。

“你们这些五方台的恶灵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就在亡者们将宗次郎淹没后，宗次郎的声音才再度出现，响彻了整片山谷。

“你们有本事就杀死我！用刀！用枪！用箭！用手！用脚！用嘴！你们这些被我们立花家杀过一次的亡灵们！我现在没本事杀了你们，但是在我死后变鬼后，我也会用刀、枪、剑、戟去接着杀你们的，我活着时候能杀你们，在我死后我一样可以杀了你们！”

在立花的吼声之后，亡灵们像是怔住了一般都愣在了原地。

随后，便是山崩海啸一般的诵经之声响彻了整片山谷。

“偿命啊！立花家的子孙！”

“赶快滚过来啊！滚到五方台啊！”

“来吧！来吧！”

亡灵们如同潮水褪去一般烟消云散，不时有亡灵穿过尼尔的身躯；每当亡灵们朝着尼尔和雷娜的方向涌过来时，尼尔都紧紧地抱住雷娜只让亡灵从自己的背后穿过。

而每次亡灵们与尼尔的擦身而过都带给尼尔一段尘封的、惨痛的回忆。

不甘、怨恨、懊悔这些情感都一股脑地涌进了尼尔的大脑。

“来五方台！立花家的后人”“嗯，我会再度过去的。”

“斩出这一刀吧，立花”“嗯，好，再斩一刀。”

“带领族人们归还吧，立花的子孙”“嗯，我将带领血裔们踏上这片土地。”

“将军们，归乡吧！”“嗯，士兵们，子民们，归乡了。”

这些对话与当时五方台比武的记忆也都涌进了尼尔的脑内，瞬间涌进来的庞大记忆与信息让尼尔本人愣在了原地。

我在和亡灵们对话？这是五方台的亡灵？立花亲族们的历史？帝国早年的历史？

“尼尔？”

看着尼尔愣在原地，眼神呆滞嘴里念念有词后，雷娜稍稍推开了尼尔。

“啊？嗯？我？我刚才？”

大雾再次散去，城堡开始崩塌，一开始变成了一个望不到边的石台，随后变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村庄废墟，再之后，一群浑身血污的山贼站在了尼尔与雷娜的面前疯狂地向着他们二人爬来。

看到那群山贼朝自己扑了过来后，雷娜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尼尔；她一边痛哭着一边尖叫。

“别，别来抓我，不是我的问题！”

“没事了，雷娜，雾已经散了。”

就在那群山贼的指尖触碰到雷娜的瞬间，一阵微风拂过，原本笼罩在要塞的浓雾便随着风悄然逝去。

破旧的要塞废墟和熟悉的山贼窝棚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众穿着绸子、烂布、麻布等各式材质布样，手里拿着崩齿的长刀、生锈的长枪等一众武器的山贼们。

一位穿着干净麻衣，头上系了条大红缎带的柔弱青年正站在这些山贼群的中央，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刀一手端着个嵌了紫宝石、象牙嘴的烟袋锅，砸吧着嘴对着立花大喊道

“喂！就是你把我老哥杀了？你个畜生。”

男人的声音很低，语调中自带着一副慵懒和轻浮的态度，听着男人的声音尼尔只感觉到像是一跳毒蛇对着自己嘶嘶地吐着信子。

随后男人从人群中推出了一具眼睛流着血泪的尸体后朝着手下的小弟们挥了挥手。

“还弄死了我一个手下！混蛋！小的们都站好了啊，站好了，把要塞围好了啊。”

“这就是操使鬼魂的那个混蛋？幻象攻击失败被反噬了？你们是那边的？”

宗次郎看着那具尸体后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月岛众啊！月岛众！老兄，你不会以为杀了我那废物哥哥和几个烂仔，月岛众就没人了吧！不过这烂仔本来也没受过训练，死了就死了。我说，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可以让你做个副头，抢来的东西我二你一，其他兄弟们各分七成。我兄弟的死我就不追究了，反正他也是罪有应得。”

“他们呢？”立花又低头看了看尼尔和雷娜，此时二人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雷娜抱着尼尔小声地啜泣，而尼尔手扶着一把短刀不断地看向山贼们与立花。

“按照入伙的规矩，应该送给兄弟们。不过你是特例，就当是送给你了，随你处置。”

男人随后又摊了摊手看着立花。

“老兄，你当过兵啊。我也当过兵，还参与过第一次曼努尔城突击战。来我这边吧，不会亏待你的。”

听着男人的声音后，尼尔感到怀中的雷娜更用力地抱紧了自己。

立花这个混蛋，要抛弃我们两个？雷娜？不行，不能再让人哭出来了。

哪怕有人要哭也是在我死后。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握紧了匕首，扶着雷娜小步地朝着窝棚里面移动。

“这么说，我杀他们，卖了他们，怎么样都不会有人来干涉？”

在立花说过这话之后，尼尔便感到右手的手背一痛，右手便失去了痛觉，而那柄短匕首也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接着他和雷娜便被立花一只手提了起来；一点反抗都做不到，尼尔和雷娜便像小猫崽一般被立花宗次郎提了起来。

又是这样啊，我什么都做不到，连反抗的自由都做不到，连自杀的自由都做不到啊。

“他妈的！立花，你这混蛋！”

“哈哈哈，不会啊不会！随你处置啊！”

尼尔和那个男人的话叠在了一起，但是他们都还没说完，立花便将尼尔和雷娜扔进了屋内，随后自己也一个闪身躲进了窝棚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掷给尼尔摔得不轻，在最后临落地时他并没有选择松开雷娜，而是紧紧地抱住了雷娜，这之后他的后背便结结实实地拍打在了地面上。虽然有屏蔽痛觉的符纸让尼尔躲过了足可以让他昏厥的痛感，但是他的身体不会骗人。

心脏像是要被从胸腔中摔出来一般，肺要从胸腔摔出来一般，全身的骨头像是要解散了一般，尼尔感觉自己的魂还漂浮在空中但是身体却落在了地上。

连发出声音的余地都没有，在一声大叫之后他的后头只剩下哽咽之声。

就在那扇破木板门关上的刹那，几支箭杆漆黑的箭矢便射到了刚才尼尔、雷娜和宗次郎站着的位置。

“真是讨厌啊。”

男人看了看他身旁几个中了飞刀倒地的手下后，砸吧了一下嘴。

就在立花朝他扔出飞刀的瞬间，他便闪到了手下的背后躲过了一劫。

“果然当过兵吗？他妈的，和这帮军人打交道真够烦的了，一个个能打的要死，还不上当。”

男人想了想后，扯着喉咙说道

“喂，这次不耍花招了，老兄。来入伙吧！”

随后几支弩箭便沿着木板门的缝隙射了出来，又撂倒了男人身边的一个手下。

“老大，放火吧。这老小子油盐不进。”

“想什么呢？把玉佩烧了怎么办？他就一个人，强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