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岛众（1 / 2）

听到立花的喊声后，尼尔这才猛然从刚才的醉梦中惊醒过来，掀开毛毯一下子便从地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

他大喊了一声后便又立刻因为腹部剧痛弯下了腰，而蒙特在听到立花的喊声后也立刻躲进了窝棚的角落。

“有人来了。”

随后，他们二人便看到立花宗次郎走进了房间。

“谁？”尼尔一脸警惕地看着立花。

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仍是一股毫不在乎的态度，从他这幅淡漠的表情中尼尔感觉不到一丝安心或是危险。

“不知道，大概是能使唤畜生的人。对方已经派了两批人来了。”

“你受伤了？”

此时立花宗次郎身上像是一个掉进酱缸的泥人一般，身上的血仍在滴滴答答地沿着他的指尖、刀尖和发梢滴落下来。

尼尔实在无法想象在立花出去这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厮杀声，没有惨叫声，没有脚步声，只有木门打开后微风送进来的血腥气味。

“不是我，是山下的人派来的斥候。两批斥候都没回来他们应该会采取其他的对策。”

在立花冷淡地说出这句话时，恰好一阵风将本来虚掩的木板门彻底吹开；这时，尼尔才终于看到了屋外的景象。

此时，窝棚外的晒谷场像是屠宰场一样遍布着各类禽畜的尸体。

飞鸟像是被棒子打中一般，肢体撕裂破碎掉落一地；离窝棚稍远的地方，几只杂毛大狼仍在不断地抽搐，嘴里喘着粗气，每只大狼的胸口都刚好透着一个大血窟窿；靠近窝棚木门的地方，几只老鼠刚好被斩成了两端。

一瞬间，就变成这样吗？

“这就是那两批斥候？”

尼尔不禁喃喃地小声地嘀咕着。

这就是立花宗次郎？

“这才只是第一批。”

立花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纸扔到了尼尔和雷娜的手中。

“这东西治不好病，但能屏蔽痛觉。一会别从屋里面走出来。”

就在尼尔因为眼前的这幅惨状而感到震惊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再次打乱了尼尔的思绪。

“谁？”

听到这阵没由来的脚步声后，尼尔猛地转身环视着四周，但是除了风声以及雷娜的细微呼吸声音，尼尔的背后空无一物。

“回屋去吧，别拖我后腿。”

随后一股骇人的低声呢喃便充斥进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宛如无数人在身边走动、无数人在耳边哭诉、无数人呆滞般重复着机械地话语般；尼尔只感到浑身冰冷。

“尼尔·塞顿斯特！”

“孤儿！”

“丧门星！”

“杀人犯！”

“偿命！”

“还债！”

我，这是在哪？

等到尼尔回过神时，他又返回了那个熟悉的荒野。

地面上满是沾满了血渍的泥土，四周都是烧焦的废墟；在这些残垣断壁中，火焰的灼热炙烤着尼尔的肌肤，尸体的焦臭气味充斥着尼尔的鼻腔，沾满灰尘的微风刺激着尼尔的双眼。

又回到这里了啊。

全身沾满血污的村民、母亲、小时候的邻居、好兄弟平南以及无数的幻影在尼尔恍惚之间都站在了尼尔的面前，流着赤黑的血泪死死地盯着尼尔。

“大家，我回来了。真抱歉啊，平南，没想到你也死了，是我害了你啊，到头来，我还是不够强，窝窝囊囊地死掉了啊。”

所有的亡灵都伸出双手撕扯着尼尔的肢体，探出头啃噬着尼尔的肌肤。

“我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失，这就是死亡吗？什么都感觉不到就死了啊。”

就在尼尔紧闭着双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时，一声少女的尖叫声将他从梦境之中拉了回来。

“别！别靠近我！饶我一命吧！”

在听到了少女的惊叫声后，尼尔浑身剧烈地打了个激灵，腾得从睁开了双眼。

就在他睁开双眼后，他才发现不知何时整个要塞已经被浓厚的迷雾所覆盖住，空气变得像是轻柔的乳液一般，时而凝结成一个旋儿时而飘散如一阵烟尘。

“立花先生！雾！”

尼尔直喊出这么一句话后，浓雾便再度将整座要塞吞噬。

“别！爸爸！救我！”

在浓雾之中，除了少女细微的啜泣声外，只有无数机械而又繁复的诵经般的声音震击着尼尔的鼓膜。

在这种单调的噪音之中，只有少女的啜泣声才让尼尔感到了一丝亲近；这里不是梦境，还有人陪伴着我啊。

尼尔到这才长松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雷娜的后背后轻轻蹲下将雷娜拥在自己的怀中。

“我，我不想死。”

”我，我不想死啊。“

“嗯，没事。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为什么我要遭到这种破事啊！”

“为什么啊，尼尔。”

不知何时，曾经那场惨剧中在他眼前死去的人的身影逐渐与雷娜重合到了一起。

这种幻觉迫使他更加用力地抱住了雷娜，儿在感受到尼尔的拥抱后因为害怕，雷娜也回应起了他的拥抱。

随后一座宏伟的飘着芦苇草和大鱼旗帜的城池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人大小的条石砖、三四层楼高的钢铁大门、直插入云端的箭楼，这些东西出现在尼尔眼前时，只靠尼尔自己的语言已经完全不够描述出这座大城带给尼尔的震撼。

就像一个见惯了池塘的人见到大海，玩腻了沙堆的人见到了沙漠；天漫漫、地漫漫，仿佛身体四周都被名为宏伟的气势充满一般。

人怎么能在这时还不发出感叹，人怎么还能在这时发出感叹，人怎么能还不在这时发出感叹！

砖石绝堆叠不出这座城市的宏伟，只有大地颤动山体崩解将所有土木的俗气抖落后才能自然形成出这种浑然一体的壮观景象，

“立花！立花！立花！立花！”

无数人的呼喊、无数兵器的碰撞声、无数人的哭号；山谷中风的声音、沙的声音、雨的声音最后都汇聚成了叫嚷着“立花”声的哭号。

看着山谷中飘扬的龙形旗帜与满山满谷回荡着的嘶喊声后，尼尔这才想发觉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