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幕（2 / 2）

“秋鹤，我不是说过，我不想看见她，为什么这人还来。”

秋鹤一脸为难的正打算说话，没成想耿嬷嬷倒先开口讥讽，“哟，微生姑娘真把自己说的话当金科玉律了？这明府上下，只要老太太发话，老婆子我哪里去不得！”

微生清茫依旧穿着刚起床时那身蓝色的里衣，薄薄的一层再加上光脚踩在地上，她忍不住掩嘴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上带了点潮红指着耿嬷嬷，“我倒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狗仗人势！”

苏云轴瞧着眼前这阵仗，暗道不妙：这小姑娘住的地方挺好，但怕是没什么依仗。

后来发生了什么苏云轴并不知道，但当她再次有视野的时候，就看见秋鹤跪在地上默默抹眼泪。

“这又怎么了？”她心说着。

秋鹤泪眼婆娑的望着微生清茫，哽咽开口，“姑娘，小姐已经随姑爷去了，如今就只剩姑娘您了。您尚年幼，还要在这府中待上十几年，府中各房的孩子都有人护着……是奴婢无能。”

她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苏云轴能感受到她言语的怜惜与担忧，看来这小姑娘日后怕是不好过。

微生清茫换了身衣裳，坐在矮桌前边，目光停留在那朵朵菊花上，似乎要将那花看破。

如玉小巧的脸上是不符年龄的老成，她抬手将一支花抽出瓷瓶，悠悠叹息道：“秋鹤，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无论如何变不了的，这里是明府，而我是微生清茫。母亲刚去，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探出脚来，若我真的怯懦，便真成了刀俎上边的鱼肉。”

她站起身，从床榻边的暗格处拿出个檀木盒子，将一张薄薄的契籍文书拿出来，丢在秋鹤身前，懒洋洋的说：“拿上你的文书，带着这些年积攒的钱财，走出去看看吧。”

“不是姑娘我小气，不给你路费，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这方宅院说不定过些时日就不是我的了，秋鹤你早些收拾收拾离开吧。”

说完微生清茫斟了一盏热茶，端起来抿了一口，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秋鹤跪着移到她面前，以头叩地又抬起头来，眼中又噙满泪水摇头拒绝，“姑娘，求您不要打发我走，您就只剩我了，我走了您怎么办啊！”

哐当——

方才还安然放在桌上的翠绿茶盏，此刻躺在地上碎落成几块。

微生清茫冷漠的站起身，吼道，“听不懂话？我让你捡着你的文书，滚出府去，我不需要你陪着我了，你想死吗？”

因为声音太大了，说话都嘶哑起来，她捡起文书强硬的塞到秋鹤手里，冷眼盯着一个角落，低声劝说：“秋鹤听话，求你离开这里，不要留下。”

几乎在话音落的一瞬间，微生清茫用力推了一把秋鹤，她被推到在地上，微生清茫闭上眼指着门口，声嘶力竭的怒吼：“滚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从来只有我微生清茫看旁人笑话的份，就你一个奴婢不配看本姑娘的笑话！”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今天就走，永远不要再出现，我永远也不想看见你！”

秋鹤哭的更凶了，浑身都在颤抖，她死死咬着嘴唇俯首叩礼，而后站起身攥着一纸文书跌跌撞撞出门去。

她没敢回头，回头就会舍不得，舍不得姑娘。

微生清茫站在原地，凝望着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瞧不见半点，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秋鹤别回头，永远不要回头。

母亲，你若是知道，也会觉得孩儿做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