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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巽商春风满面,饶是他修炼到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的地步,贰始帝的毒辣目光依然能看出他平静外表下因女儿得宠发自内心的欣喜和傲然,贰始帝微笑,即打开贺表,今年进贡的外邦达到了七十八个,比隆武帝最盛时还多了十个,虽然很多贰始帝根本没有听说过,外邦所献金玉宝珠、绵绸兽皮、奇珍异宝、稀缺药材矿物、珍禽异兽不可计数,均远超往年,贰始帝非常满意,四夷进贡之物,全都归属内库,是皇帝个人的,人的贪欲是无底洞,皇帝的贪欲更是深不见底。

贰始帝合上贺表,象征性的关怀几句,叮嘱自己的外交长官,一定让四夷邦臣感受到真煜真诚的接待,朝贡讲究“厚往薄来”,真煜回礼时务必虽薄但精,体现真煜的宏量无双。

“陛下放心,臣谨遵圣旨。只是另有人间珍宝,无法登记在册。”武巽商低头行礼,面色平静。

“少卖关子,如实说来。”

“陛下,北翟秘献六位绝世美女,从边关到京,臣等并无采验职权,是以无法登记在册,需陛下实验正身,方能补记。”

武巽商不愧簪缨世家出身,辞令出众,能把一段话说得既隐晦又明白,既新雅又淫靡,寥寥数句,贰始帝就明白事情来龙去脉,六名处子含苞待放,只等皇帝过目。中原女子以皮肤白皙、身姿袅娜著称,而北翟王朝地处浩荡北陆,北翟女子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妖娆健美,性格火烈,最让人销魂摄魄,贰始帝何种人也?武巽商一句话,贰始帝便坐立不安。

此时武巽商又补上一句:“六女之中,全都出身皇族,其中便有如今北翟皇帝的十六岁女,幽闵公主。”

贰始帝眼睛瞪得大大的,北翟王朝世代尚武,如今的北翟皇帝又叫天狼皇帝,所创十六路天狼军,由十六位皇子皇女率领,横行北陆,几乎无敌,最新一败,就是今年四月的火烧原一战,被富嘉的十路火靖军以游龙似海战术反包围,尽管天狼军最后逃出生天,据富嘉陈述,天狼皇帝应该被魔龙枪击中,受伤轻重情况不明,而从富嘉手下救走天狼皇帝的,就是幽闵公主,此女单枪匹马,闯入火靖军军阵,使一根金铃钢索,翩若惊鸿,杀伤无数,如入无人之境,救得天狼皇帝,扬长而去。

贰始帝目光陡然严厉,这是个非常严重的信号,欺君之罪,十恶不赦,话是不能乱说的。

武巽商面对龙凝,面不改色,述道:“北翟秘使有天狼皇帝亲手所书秘书一封,书中语已有秘使传告于臣,书道陛下可以任意处置幽闵公主,可纳可不纳,无论纳或不纳,幽闵公主的真正身份是北翟献给真煜的质女,天狼皇帝最爱此女,甚至超过诸子,此举是想和真煜结交和平。陛下可拆信一览,是否与臣所述一致,天狼皇帝的书法天下一绝,无人可仿,若是对了,就说明秘信就是充当信物之用。”沉思片刻,贰始帝缓缓道:“此女现在何处?朕想一探究竟。”

武巽商脸上皱纹突然明显,神情惶急:“禀陛下,陛下若想问芳,其他五女随时可以接待,只是幽闵公主怕是……”贰始帝不耐的呼出一口浊气:“爱卿,是不是要朕赐你一个国公才能不卖关子?”武巽商当即拜倒:“臣谢过陛下,陛下洪恩浩荡,圣德无量。”

曹铭在旁边忍俊不禁。

贰始帝无奈:“你女儿为朕生下皇子,赐你国公符合礼制。如实奏上,幽闵公主如何不愿见朕?怕朕杀她不成?”“陛下多虑。”武巽商严肃道:“因为幽闵公主遇刺了。”贰始帝皱眉:“死了?”武巽商道:“没有,只是轻伤。”贰始帝大怒:“好端端如何遇刺?”武巽商道:“臣对此也颇感不解,明明北翟向我真煜献贡一事极为机密,却有神秘组织捕获消息,前日朕接待北翟使团,昨天幽闵公主便即遇刺,好在消息被臣压下,北翟五位皇族美女被臣安置在礼宾宫,独幽闵公主,臣安置在鸿胪寺衙署。陛下臣子中除了臣,尚无人知晓此秘密。”贰始帝满意的微笑:“即刻起行,朕要去探望探望这名震北陆的幽闵公主!”

鸿胪寺衙署曾是前朝骊阳王朝的亲王府,宫殿雄壮,楼阁宏丽,溪湖丽潭皆备,有小皇宫之称,地处轩辕皇宫朱雀门之南永怡坊。因是隐秘出行,贰始帝身边扈从从简,身边只跟了十几名虎背熊腰的拱卫司校尉力士,以及曹铭一名太监,一路所有的宫禁校尉看到秘制金牌即刻放行,并且不会在禁门黄册上留下记录。所有人都知道深夜神秘一行人簇拥的玉辂里,坐的是当朝皇帝,但谁也不会朝外人吐露。

进了鸿胪寺衙署,沿着曲折廊道,穿林过山,终至一临湖香轩,武巽商恭然道:“陛下安心,伺候幽闵公主的婢女,均是四品擒拿高手,公主亦有伤在身。”贰始帝冷笑:“你以为朕会忌惮一个女子?”武巽商道:“是。”“是?”贰始帝很意外。武巽商道:“幽闵公主,天狼皇帝最爱之女,十二岁就领军征讨,虽为女将,巾帼不让须眉,所到处,风火烈烈,又容颜淡雅秀美,姿意圣洁,故在北翟称‘天之骄女’。”顿了一顿,道:“但能御天女者,唯有真龙陛下。”

贰始帝被武巽商拐弯抹角的一顿恭维,心中受用,摆摆手道:“都退下。”推门而进,侍女福礼后站在一边,香轩虽然临湖,因构造奇特,寒风不入,聚气温暖,轩内陈设精美,骊阳王朝因是外夷所立,搜刮民脂民膏无度,王公之府无比华丽,所以一个雅轩看上去一点不比皇宫差,两架紫檀几案上是年份甚古的九凤镂空熏炉,香饼是沉香和龙涎掺和多种宁神药材所做。红木镂雕大床旁,两个身姿矫健的侍女守护着,见到贰始帝,侍女轻轻福礼:“陛下。”贰始帝点头示意她们退下,所有人便关门而出。

床上的少女闭目沉睡,秀发如乌云,脸色雪白,嘴唇苍中带青,秀气的眼窝微微泛红,这是鲜明的失血过多症状,少女盖着锦被,只穿素白亵衣,胸肩处略高,贰始帝掀起她左襟,只见是用桑皮绷绑,金疮药粉和血的气味淡淡的散了出来,贰始帝的鼻子一直很灵,他还闻到了少女独特的芬芳。

此时,幽闵公主秀眉微蹙,饱满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嘤咛苏醒,眼神茫然若失到凝聚神光只有一瞬,不愧是出身北陆的战将,殊质天成,她由警觉到洞悉到放松也只花了一瞬,眸光和贰始帝不敢交接,叫道:“陛下。”贰始帝鬓边已有些花白,在容光照人的少女面前竟有些自惭形秽,但这激起了他另一种征服欲,笑道:“北翟在北陆世代称王,历史上也曾一度问鼎中原,我真煜朝立国后,咱们两家成了死对头,其实两国血脉多有融合,文化相承,风俗相像,真煜和北翟,为何不能和平共处?”幽闵公主明眸闪动,娇弱之姿楚楚动人,令人不忍触碰,淡淡一笑道:“父皇以我为质,便是想和陛下私交,只要两国君主交好,战事自然平息,百姓黎庶免遭战乱之苦,终得福焉。”贰始帝目光耿耿,冷笑道:“天狼皇帝觊觎中原膏土,自他继位后十年间兵火不断,今日为何主动息战结交?公主请如实回答,你父危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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