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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始帝皱眉,卫尉在禁宫巡视无可厚非,王隋智的全身甲胄却让他很不舒服,而且这里离麒嫔的温储宫非常近了,麒嫔又在生产,一个从三品的朝廷大员出现在这么敏感的地方,加上他是王皇后的弟弟,很难不让人联想他是在打探什么。

贰始帝摆摆手,一句话没说,王隋智脸色惶恐的带人离去,贰始帝等他走远,才回头目光恶毒的盯了许久,威严道:“形容猥琐,不堪大用!”

整座皇宫上万人里,要说今天晚上最辗转纠结的,必然是王皇后,曹铭甚至能认出路边跪倒在雪地里的宫女就来自皇后的华清宫,曹铭只是给手势让那名宫女快走,然后劝慰道:“万岁爷息怒!臣这就去温储宫宣驾!”

贰始帝想了一想,忙道:“不可,麒嫔在生孩子,不必再添乱。”说着,一行人冒雪前行。来到翊鱼门,侍监首领带着一众太监欢呼圣驾,贰始帝赐他们免礼,穿过翊鱼门,温储宫中宫灯通明,忙忙碌碌。麒嫔生育长元公主后才从清宁宫配殿移居到温储宫,两年来举止如水,鲜少乞爱,温储宫的陈设装修还保留着隆武年间的痕迹,院内的两只铜海,铜雕,铜衍灯俱未鎏金,连门钉都比其他地方少了九颗,而那凌颐宫,进去就是九脊式琉璃门楼,金碧辉煌,三殿四斋五堂,有的是孔雀绿釉花觚,铜胎掐丝珐琅仙鹤烛台,冰梅开光花果纹烛台,仅烛台就有四五十,还有那清一色紫檀木的顶箱大柜,雕龙架几案,大插屏镜子,绣墩也是紫檀木雕花纹的,甚至唾壶都是青玉鸾凤百鸟纹的。温储宫中只是有些碧玉烛台,白釉花觚,青釉唾壶,以及一些老祖宗留下来的瓷器、古琴,角端香几,四方火盆,紫檀匣,铜匣,暖砚,宝案,香案……

贰始帝和曹铭从正殿转到后寝,那些端盆的、掌灯的、捧罐的、提水的、换炭的太监宫女一个个跪下,贰始帝一路免礼,暖阁中灯光晦明,人语杂而不喧,微闻麒嫔呼痛,全没有女子生产时的惨烈凄然,内廷万花丛中,贰始帝总能断断续续的想起麒嫔,大约就因为这里的静,能让他缓缓心神。

贰始帝笑道:“麒嫔生孩子都这么静悄悄的……”语未了,麒嫔一声压抑许久的呻呼之后,紧接着就是娇儿哭啼,脆如撕帛,洪亮有力。

曹铭不知是笑是哭,激动万分跪拜:“恭喜万岁爷了,是个强壮的龙子!”

贰始帝容色焕然,目光灿烂道:“宣驾!”

曹铭从黄锻包里取出虬柄狮鬃的三尺御鞭,鸣鞭三响,警跸之后,太监宫女等下人全都自觉低头从暖阁退出,曹铭为贰始帝解下披风绒帽,用拂尘掸尽雪花,贰始帝方阔步走入暖阁,一众御医、阴阳生、祝由师行大礼跪拜于地,红木雕漆花卉纹屏风后,依稀可见一名女医服侍着麒嫔起身,贰始帝道:“不必了!”

那名女医遂恭敬低头退出,从屏风右首退到外间,行跪拜礼,贰始帝从屏风左首御步而进,麒嫔面容微显疲惫,她也才有二十岁,二次生产令她容色稍衰,但精神饱满,熟练的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娇羞之中更显雍容,忽然,麒嫔柳眉微皱:“啊,陛下,他在吮我的手!”

贰始帝笑道:“真的吗?”靠近进去看,果然看小皇子睁着明亮的眼睛,大口吮着麒嫔的食指,皇帝大笑:“好小子,刚生出来就知道饿,此子命根深厚,很好!”

这时,屏风后传来声音:“臣王凤云斗胆进言,小皇子若有吮嗫之相,娘娘可给母乳,初乳可壮婴孩营卫之气,亦可催排宿便。”

贰始帝笑道:“你若嫌辛苦,可给他找个乳娘。”

麒嫔摇头:“生长元时,臣妾身弱血亏,此次生产,钱御医、蓝御医、陆小妹、王姐姐尽心尽力,特别王姐姐医术精湛,臣妾生产顺利,孩子臣妾要亲自来乳。”

贰始帝笑着道:“你们辛苦了,都赐爵,并另有行赏。那个王丫头听着,朕听礼王说,你的医术很是了得,你若能保朕的皇子身体康健,朕替列祖列宗谢你!”

王凤云大声道:“投身杏林,是臣之志愿,治病扶幼,是臣之职责,臣自当全力以赴!”

贰始帝道:“以后你就常驻温储宫,务必把朕的皇子养得白白胖胖,还有朕的麒妃,不能掉一两肉。”

麒嫔一脸震惊,沉静如水的脸庞泛起涟漪,双目微红:“陛下……”

贰始帝温暖的大手握了一下麒嫔的玉手:“谢恩就免了,钦天监选定吉日即册封。你为朕生下龙子,朕还有赏……曹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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