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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始帝笑道:“朕身体好得很。朕喜欢下雪,为了看雪,可以不睡觉。小时候朕和礼王都住在东阳宫,每到冬天下雪,朕就去掀礼王的被子,寅正要到崇文殿去上课,朕和礼王寅初已经在箭阁跑了两圈马了,雪中跑马,结果有一次礼王就摔了,朕被先帝好好罚了一顿。”

曹铭陪笑。

贰始帝道:“凌妃和麒嫔怎样了?”

曹铭道:“两位娘娘都是戌时腹痛,凌妃娘娘是头胎,十分辛苦,那边的宫人来报,到了这会儿还不见得圣胎的影,麒嫔娘娘那边宫人一直没来通报,想是怕惊扰到了万岁爷。”

贰始帝道:“有礼王坐镇,朕才安心。”

曹铭小心问到:“万岁爷,御驾先去看望哪位娘娘?”

宫中为防内廷火患,贰始帝节俭,廊道及长街一带二重檐宝塔玻璃攒尖顶路灯都不点香烛,天色如墨,风雪窸窣,内廷不辨方向,四处黑洞洞深邃如宇宙,贰始帝脚步定住,往东就是朝紫宇宫去了,是去东六宫,他眉头微皱,无论多少次摸黑上朝,几十年前紫宇宫的地狱惨相仍令他陡然心悸。

“先……去温储宫。”贰始帝斟酌了一下,挥手示意,前方太监迅速改变方向,温储宫方向宫道上的雪很快就清扫干净,贰始帝冷笑:“好勤快的下鞑,该赏!只是你们把雪扫干净了,朕还踏不踏雪了?宫内本就清寂寡淡,这点乐趣也不给朕留着?”

太监们纷纷跪下,曹铭微笑道:“把雪帚都放这,让万岁爷走前面!”

贰始帝宽厚敦实走在前方,只有曹铭紧紧跟在身后三尺处,贰始帝绒帽披风浅浅积了一层雪,曹铭几次伸手想掸,两人脚下雪被踩实,发出叽咕咕的声音,贰始帝忽然长叹:“曹铭,朕不想瞒你,深宫理政常让朕兴味索然,御马疆场才是朕心之所向,可是朕这些年都没给真煜朝定下一个储君,便也做不到离开京都御驾亲征。这是为什么朕对火靖王格外恩宠,朕把自己的一部分都化成火靖王了,踏遍山河,克复大业,才是真正男儿郎!”

曹铭谨小慎微,不敢多言,只是恭恭敬敬的听,小心翼翼的附和。贰始帝多年无子,朔京城坊间便有许多妖言惑众,因为涉及到夺嫡之乱,曹铭万不敢把种种邪说传给皇帝听,因而拱卫司这种特务机构收集的民坊传闻虽然多不胜数,全部被曹铭压下不表。

当年夺嫡之乱,贰始帝虽然夺得帝位,继位真帝,但遗毒直到今日仍未根除,除了软禁的皇子,还有好几位皇子潜逃至穆金、鹿野、北齐、扶余、西魏、北翟,这些国家和真煜战事不断,叛乱皇子干系很大。坊间说贰始帝久居皇城,就是因为内有谪兄,外有叛弟,害怕离京期间皇位被篡。

这时,前方星火点点,一队武军在风雪中出现,贰始帝和曹铭无人开道,开道的武军撞见他们,因灯光熹微,看不太分明,为首的武官立刻吹哨警示,拔刀声的嚓嚓声,搭箭声的嘎嘎声响成一片,拱卫司的侍卫冲上来前,曹铭大声呵斥:“不长眼的混瓜蛋子!触怒圣驾,还不请罪!”

武官在宫中当值久了,总管太监曹铭的声音岂不熟悉?赶忙收了武具,跪下高呼万岁,贰始帝看到这是卫尉管下的禁军,全都穿着麒麟战袄,每个人肩头落满雪,显然值守有一段时间了。

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出,跪倒贰始帝面前,他在赤红齐膝窄袖棉袄外面穿戴山纹甲,头戴狻猊金盔,佩玉具剑,紫薇流苏,队伍的后面,还有一队军员穿锁子甲,配有铁网裙和网裤,足穿铁网棉靴,是光禄勋管制下的虎贲军。

佩玉具剑的大员语气瑟缩:“臣王隋智顶撞圣驾,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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