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诡梦(1 / 2)

郑浩迷茫地被一位叫王燕春的好心大妈艰难扶起。

直到他打通了家里的电话,并且明确地让大妈听见了手机另一端母亲说马上赶到的声音,他又再三保证了自己现在没什么不舒服,也一定会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哪也不去。

这位善良热心的王大妈这才将信将疑地赶往学校接自己的小女儿去。

眼看着王燕春大妈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视野尽头,郑浩才赶紧双手抓住脑袋。

刺痛,一阵又一阵敲打着神经,甚至让他好不容易整合的两段记忆有了破碎的痕迹。

最开始遇见的彩袍老人,似乎又出现在了他面前,似真似幻,忽虚忽实。

“您说什么?”

郑浩花白的视野里仿佛看见了老人在张口对他说话,但是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起身扑去,郑浩却一头穿过了老人的身影,扑倒在地上。

“假的。”

一切都是幻觉。

郑浩躺在地上不断揉着太阳穴,。突然,他脑中闪过了一条信息。

“话!老人的话!”

他的记忆中,一共有三句。

彩袍老人飞往苍穹后,一共传来了三句话,但是他现在却只记得俩句。

“是什么?是什么?”

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最后那句话,很重要,很重要!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回忆,却好像始终有层帷幕将这段记忆掩盖,不能触碰。

突然--

“哗—“

一泼水重重地凭空击在了郑浩脸上,他的大脑骤然清明。

“我想起来了!”

郑浩恍然,突如其来的刺激打破了记忆中的那层黑幕。

他揉着生疼的脑袋,顾不上其他,默默重复老人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十八年了,使命在召唤……”

郑浩呆坐在地上,眼神迷离。

直到梦呓般地吐出最后一个字,他才如梦初醒般。

“什么意思?”

郑浩感到神经一凛,浑身颤抖。

自己努力想起的,是一句他不明所以的话。这句话,让他感到一阵胆寒,却又不可违抗。

习惯性地摇头,一股肿痛感却突然而至,郑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袭击了。

可是还不等他观察四周,有所行动。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震荡在耳边,郑浩眼前一黑,径直倒栽在了地上。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他模糊间似乎看见一红一蓝的两团云朵绽放白光,隐约听到了附近打闹的声音。

“洛,你越界了。“

“呵呵,那还不是因为你紧逼不舍,我才误伤普通人的嘛。姐--姐--。“

“哼!自由的奥义,以神的名义!聆听朱雀的旨意,烈火流星!“

“你动真格的?可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自由的奥义,以神的名义!迎接玄鹿的凯旋,极水寒爆……“

……

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呢喃,一遍遍回荡。

感受到意识脱离躯体,郑浩只能被迫地接收着,听着。

“孩子,命运的齿轮不会为谁有所驻足。”

“使命在召唤。”

“时间,来不及了。使命……”

不知过了多久,郑浩才能强制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扶着额头艰难起身。

柔软的床支撑着虚弱的他。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屋内熟悉的环境,房里十几年不变的摆设,郑浩甚至没心思去想昏迷前是谁揍了自己。

他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拧开把手,郑浩向着门外走去。

母亲亲切的声音适时响起:“浩儿,快出来吃饭了。”

缓缓走过局促的过道,郑浩的心像是被顽石压住,跳动一下都已筋疲力尽。

他不知道该如何以最轻柔的方式告诉母亲缺考的事。

毕竟,她十八年来含辛茹苦,熬白了发,等待的这一切,却被他在最后一刻毁了。

老式挂钟在斑驳的老墙上静静摆动,迎着他失落的身影。一如过往,在客厅目送了郑浩十八个春夏。

各式不知何用,不明何来的杂物堆积在狭窄的老旧沙发上,静静等待着它们将来被使用的时刻。

郑浩自然地侧身跨过它们,默默坐在紧挨着的饭桌前出神。

停留桌上十多年的霉斑终是彻底看不见了,厚重的油污已经完全占领了最为艰难的边边角角,为其添上了一层黑漆。

10点58分。

“滴答--滴答--”

家中唯一值钱的挂钟吸引着郑浩的目光。他沉浸在自责和悲愤中,忽略了什么。

泪水开始不争气地想要夺眶而出,郑浩伏在桌边擦泪。一遍遍在心头默念:“不可以,不可以让母亲看见。不可以……”

“滴答--滴答—“

挂钟的声响回荡在空寂的客厅。

七声过去了,他不安的心才得以回归现实。

“对了,妈呢?“

郑浩缓过神来,猛地抬头。

一双凝视的目光也同时直直映入他的脑海。

四下,突然变得很静,静得只能感受呼吸,听到两颗心脏的跳动,和规律的滴答声。

一缕缕白汽氤氲在桌前的两道身影间,香味被困在三十多平的屋子里,甚是浓郁。饭菜挤满了小桌,都是她爱吃的菜。

郑浩望着母亲苍老的容颜,痛心地露出了与她同样的微笑。

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无法面对善良的母亲说出那么残忍的真相。

四目相对。

在短暂的沉默后,郑浩不想母亲看出自己的异常,随口说道:“今天这挂钟还挺吵的啊。哈哈。“

“是啊。“

母亲温柔地回复,招呼郑浩趁菜还没凉,快点吃。

然后才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这挂钟一直响,浩儿都听烦了吧。“

郑浩很专注地吃着饭,母亲做的菜总能让他心里变得踏实些。

虽然这只是存在于第二段记忆中的感觉,但是他现在就是这具躯体的主人,根植于记忆最深处的亲情,他同样感同身受。

又夹起一块红烧肉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对啊,这挂钟一直……“

他的话卡在喉咙,筷子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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