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魔神竟是我自己（1 / 2）

“孩子，醒来！醒来！”

郑浩从沉睡中惊醒，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轻盈，默默估量，差不多能有自己原本身体十分之一的活力。这还是他在这具躯体里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惊奇之余，他起身想对身旁救了自己的老人道谢，却不曾想，一眼就看见了老人手脚上狰狞的伤口。

“您的伤……”

郑浩感到很是抱歉。

老人却随即打断了他的自责，眼中满是落寞，无奈摇头，长叹一气。

“可惜了，他废了那么多心血却没有成功。看来还是天机可露，戒律却不可违啊！”

郑浩不明白老人在可惜什么，但是在看到对方失望的神情后又不好询问，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

就这样过去了几分钟，老人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最后深深看了眼他，在略微的迟疑后，消失在了青天之上。

“孩子，记住‘希望’，用你的生命去守护它！心若没有了方向，去哪儿都不是归乡。”

“保留你的热忱，生灵都有既定的命运和归宿，向前方，前方......”

苍穹上传来老人高深莫测的话语，让郑浩一时间不知所措，脑中一片混乱，总感觉老人说的这些话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

甚至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智力直线下降了，所以才连简单的几句人话也听不懂。

不对，应该说，截至目前，他并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个梦，还是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而身体原本的主人在他穿越过来时就已经死了。

但是--，

迟疑只是一时的。

短暂的皱眉思考后，郑浩就把这一切犹疑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向来就是个喜欢冒险，富幼激情的人，即便是个白日梦，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地去实现。

所以，既然现在来到了新世界，有了新人生，至少意识上是这样的，那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认真投入到今后的岁月中去。

不管真相是什么，对他郑浩来说都是一样的。

从此刻起，他会每时每刻把自己当作这个世界的郑浩那样，去爱他的母亲和伙伴，去经历他将会历经的人生。

“糟了！”

就在郑浩因为老者的神秘话语，因自己上头的一腔热血而意淫不止，渐进高潮时，一辆公交驶过的车轮声却给他来了个当头棒喝，让他忧心如焚。

今天，仍是高考的日子……

都说世纪中叶的成都，四季如春，惠风和畅。

只可惜今日，春风虽旧和煦，有人却终会难眠。

成渝一中，

祥宁的清晨被突兀地打破，老梧桐上的鸟儿正叽叽喳喳地欣赏着下方的闹剧。

“老东西，你故意的是吧！”

“他比我晚到，凭什么放他进，不放我？“

郑浩气得直跳脚，看着刚进校门的考生背影，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说真的，要不是这隔栏……“

看着那手里正拍着“华子“，露出满意又猥琐笑容的门卫，郑浩恨不得先上去糊他一拳。

不管如今这副身躯的自己能不能打过，反正这口气是咽不下去。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不是这隔栏你要干什么？“

挺着大肚腩的门卫极不熟练地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脂肪如跳舞般不断来回抖动。

他满怀恶意地指着郑浩的破洞牛仔裤，不屑嗤笑。

“哎呦呦~~，别吓我哦，穿‘复古’破洞裤的少爷我可惹不起。“

“呵呵，我是真的好怕你个穷酸饿死鬼一拳就能把我打趴下。”

“我信了，你呢？哈哈哈！”

门卫甚是猖狂，被戳到了痛处的郑浩却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你！--”

郑浩内心十分愤怒。

本来根据这副躯体的记忆，他还想着，虽然当下穷得只有一双破鞋，但对于习惯了充沛物质的他却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这世界原本的郑浩成绩非常优异，剩下的两科考试又极为幸运的与他原本世界的考试科目相同，还恰巧是他唯二最擅长的科目！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量身定制，专业对口。说句天上掉馅饼都不为过，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困难。

全球最好的大学仿佛就如囊中取物。

他的前途将是一片大好，未来也会一帆风顺，不用再为食物忧心忧虑了。

但是谁能想到，最终幻想还没过多久，却多出了这么一茬幺蛾子，连考试都不让他考！

明明在记忆中，这个门卫对郑浩一直都是非常和蔼可亲的……

想到即将完全错过的高考，这生活中唯一一次无视阶级，能够改变命运的，最容易且平等的机会，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你什么你。”

门卫不耐烦地打断。

“我说了这是规定，考试开始了就不能进入，你听不懂人话嘛。”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继续嘲讽：

“切！一包烟也拿不出的穷酸鬼。都什么年代了，知不知道怎么求人？”

就在两人斗嘴正酣时，一个冰冷的AI声音从校园内响起：“考试开始十五分钟，考生不得再进入考场。”

那无情的广播，在此刻的郑浩听来，就像是对自己下发的死亡判决书，冰冷而无情。

他的神色顷刻间变得灰暗，变得冷漠。

而一旁门卫的笑声听起来却愈发的刺耳，猖狂。

“喏，听见没有。现在我就算放你进学校，你也考不了试了。晦气的贱种！趁早滚吧。”

稀稀疏疏的风在这时无知无觉地拂过，两片枯落的树叶打在郑浩肩头，衬得他满是落寞。

他怔怔地望向校门的古木牌匾，上面篆刻着龙飞凤舞的苍劲大字。不禁回忆起这副身躯过去六年的隐忍生活，心中全是酸楚的滋味。

“白费了，一切都白费了。过往六年的努力从此连肩上的两片枯叶也不如。“

明媚的阳光在此刻透过地球的保护层，适时地洒在大地，也打在适才争吵的两人身上。

只是，阳光能驱散冰霜，却驱不了门卫的阴毒，能暖万物，却温不了郑浩此刻的寒心。

“靠！你这该死的看门狗！”

“要不是你硬生生拦我十几分钟，我能考不了吗？你这么做，就不怕被举报吗？”

“我草你大爷！”

郑浩对着门卫，恶狠狠地翘出中指，骂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句脏话。

“你个瓜皮！呸！”

大泄一通，最后又吐了滩口水，郑浩才默默背着书包离去。

他知道，再纠缠，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新世界的第一天，第一次考试，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被他搞砸了。

门卫望着郑浩逃离的身影，却突然间没有了一丝之前嚣张或是愚蠢的样子，反而露出了一双十分冷静且睿智的目光。

他丝毫不在意刚刚的辱骂和脸上的口水，只有拳头紧握。

眼神阴翳又有一丝成功的兴奋，在低声冷笑：“呵呵！你这种人。有我在，你这辈子就别想好过！“

门卫肆意地笑着，笑着，带着苍老的疲惫。脸上的口水此刻却像极了他的眼泪，越笑，也越失落。

“女儿，我终于给你报仇了，报仇了……”

“轰隆隆！”

本该晴朗的天空一时间雷声大作。郑浩狼狈地赶在暴雨前的最后一刻跑到了天桥下。

“咳！跑太快了，得赶紧回家吃药了。“

将随身携带，却早已空荡荡的药瓶扔掉。

郑浩颤抖着虚弱的双手，习以为常地将沾染鲜血的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坐在木椅上，默默等待雨停。

“咳--咳--，咳！”

上午遭受的打击让他无所适从，以至于让他忽略了刚刚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是多么的不合常理。

“噼--咔--！”

电闪雷鸣。

“如果不是我在脑中臆想不断，想着如何热血激情地度过接下来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把时间给忘了。

就不会错过原本的班车，就不会多等上半个小时，也就能早点赶到，而不是压点到校门口。

那样门卫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针对我，我应该也就能正常地高考了吧？“

“害！~~”

郑浩怅然。

毕竟，之前在男子为了追杀而营造的幻境里，真实世界的时间并没有流逝。反而是在得救后，他在现实中沉迷幻想才错失了时间。

可惜，没有如果。

“那门卫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变了副嘴脸，针对上了我。”

郑浩怔怔盯着雷电交织的天，不知现了多少道刺目的闪电……

“又是雷雨闪电，我还以为又要被追杀了，那这个世界可就真的是惊险啊。“

“对了！“

等待暴雨停息，好回家吃午饭的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牌，望着它，满脸的无奈，好笑又好气。

“这卡牌有什么用？害得我被一路追杀。

难不成会魔法攻击？风雨雷电，快快显灵。

呃，不对。

还是说能够召唤精灵？出来吧！混沌之主—卡奥斯！

没反应啊？“

郑浩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老半天，卡牌却没有一丝动静。

只是那被七色宝石镶边的雪白卡牌，正面所画的恶龙咆哮以及背面的“神“字，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一切并不简单。

郑浩又一次摊靠在座椅上，刚刚好似百无聊赖的突然中二，实则是他想出来分散自己注意力的办法。

人生第一次承受这样撕心裂肺，开山凿石般的剧痛。他无法想象，原本躯体的意识是怎么在这种疾病折磨下生活的，又是什么支撑着他，成绩还可以如此优异。

“矣？什么鬼？“

又一道闪电划过，紧跟着郑浩的思索便被疑惑取代。因为，

远方，

马路上悄然出现了一团黑影，曲折了本就朦胧的光线。

在它出现的刹那，风铃渐起。

随之红线凌空，游走龙蛇间，纠缠于雨幕之下。

渐渐地，诡音异声传来，似是有人呢喃，忽而猫狐长泣。

黑影也在此期间，伴着狂风，愈发深邃，庞大，似乎是在不断逼近。

郑浩见此，挑眉一凝，努力想要看清楚前方的景象。

他并不知道，在尝试的过程中，自己的双目不知不觉间开始转化为了血瞳，闪耀着红光。才终是看清了雾雨深处的状况。

“切！神棍一个，这个死胖子竟然堂而皇之的在青天白日里装神弄鬼。“

轻声嘲讽了一句，郑浩随之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周围避雨的人群也全都视而不见，没有一人搭理正在雨中作怪的家伙，不禁感叹：

“这里的人们真是包容啊，难怪能世界大同。”

随后，他便失去了兴致，闭上双眼，不再关注其他，强忍着身体不断传来的疼痛，寄希翼于暴雨早些过去。

而远方的黑影似乎是听见了郑浩刚刚那蚊子般大小的嘲讽，没再移动，传出了困惑的声音。

“矣？竟然有人能看见？难不成我是偷了个假的宝衣？不应该啊。”

“算了，小心为上，为避免被躲在暗处的高人捉虾了，我还是以后再找机会重新做法吧。”

“收！”

随着黑影话落，云开雨霁。

隐匿其中的男子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自己的道袍，收起摆放的器皿，准备像个普通人一样从此处溜之大吉。

不过，他的腿才刚抬一半，腰间的香囊便白光大放，一根只有他能看见的灰色丝线径直飞向了天桥下的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