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丘拾,奴种(2 / 2)

“我们根本不需要那些大主的允诺才能吃肉。”皂八同说。

人群死寂,无人应他。丘拾顾不得那么多,用饼卷起碎兔肉塞进嘴里。

皂八同对丘拾说:“我对你有印象,你曾经和一个大主顶嘴。”

的确如此。那个大主让皂工将成箱的衣物和十一个笼子的宠物搬上船舱——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允许皂工上船。丘拾愤怒地拒绝工作,于是这个老厄昔人呼喊着他的卫队,要当街砍杀这个放肆的哀述奴种。只是持续不断的大雨和雷鸣盖住了他沙哑的声音,丘拾逃走了。

丘拾问:“这片土地本来就有人吧?”

“被称为沙门人的族裔统治着这里。我们曾看到过,他们有着黑夜一样的肤色。”

“他们很危险?”

“他们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人。”

丘拾不再搭话,钻进一个帐篷躺下。他明白皂八同是哪种人——讲师,那些稍微识字,能言善辩,想要煽动奴种们反抗厄昔人的家伙。“那个机会”或许已经靠近了,但丘拾没有打算,因为奴种们没有武器,厄昔人却还有一百名卫兵。

丘拾不再思考任何事情,很快便睡着了。第二天清晨,他被皂八同推醒,才发现金色的土地诞出了赤色的初阳,他们结束搜寻,将要返回主营地。

奴种们结成一队向东面走去。环视整个南方,一片连绵的山群高高隆起,形成天然的边界,阻挡了南方的水汽,使脚下的土地仍然保持着干燥炎热。肆虐了三千天的暴雨和洪灾也无法攀过亘古的高原守护者。

正南方是和司号搁浅的海岸。如今回望,那片海滩竟是高陆唯一的缺口。如果那场风暴将和司号吹向更东或更西,他早已随着大船撞向山群,粉身碎骨了。

并没有人欢迎返回的奴种。这里的处境更糟糕——厄昔人占有了绝大部分粮食和水,奴种们连一片饼都分不到。

“这里还有多少存粮?”丘拾问皂八同。

“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喜欢兜圈子,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的目的。我要知道现在的情况,才会考虑要不要……”丘拾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老人注视着丘拾的眼睛。

“我们等后半夜再行动。”皂八同说,“我可以带你走得更近、更深。”

他们两人选在了一个帐篷。丘拾并不清楚皂八同所指的“更近、更深”是什么意思。他有点忐忑,前半夜几乎没睡。

在后半夜的某个时刻,皂八同推了推他。

“走。”

他们两人钻出帐篷,弓腰前进。营地十分空旷,厄昔人、卫兵和奴种都钻进帐篷睡觉去了,只有孤零零的火把和巡逻队捱着冷风。皂八同带着丘拾来到了营地北侧边缘,远远避开了巡逻兵。

之后,他们直接走入了厄昔人的地盘。

丘拾想拉住皂八同,然而老人不但不躲避,甚至直起了身子。迎面,两个士兵走向了他们。

“妈的,你发什么疯!”丘拾暗骂一句,手摸向腰间的皂刀,他唯一的武器。

“安静!”皂八同小声提醒。

两个士兵加快步伐赶到两人面前。接着,他们做出了丘拾意想不到的举动——将两件石布甲递给了奴种。

丘拾有点不知所措,但仍然学着皂八同那样将石布甲套在身上。至少穿上这层护甲,不仔细盘查是无法发现他们是奴种的。

士兵一言不发,径直将两个奴种带向了更深处。

是小粮仓。

丘拾终于明白皂八同所说的“更深、更近”是什么程度了。这远超他的想象,他就站在这个供养着所有厄昔人、卫兵和奴种的粮仓面前。它太小了,在惨烈的风暴中损失严重;即便粮食成功拖上了岸,也有许多被泡透,再也无法食用了。

“这些粮食最多撑十七、八天。”一位军官对丘拾说,“厄昔人一定会有动作的。”

丘拾很快明白了眼下的状况——这些卫兵已经被讲师“策反”了。

“我需要知道更多消息。”皂八同说。

军官再次打量了一下丘拾,然后说:“大弥公和珥银公有了分歧。大弥公想要留在这里和沙门人联系,但珥银公想要东行。”

军官舔舔干裂的嘴唇,“分裂马上就要来了,这意味着……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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