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香楼（1 / 2）

杨擎苍的到来，很多人都是非常高兴的。

比如就开设在天香楼对街不远处的药铺老板，闻声而动，提着衣摆就一路小跑的赶将过来。

“诶哟哟，这不是杨家小爷么！怎地还没到约定时候，就下山进城啦？”

“一次拉这么多，小心伤到筋骨啊！”

虽然话语中似乎满是对杨擎苍的关照，可双眼却不住的在他身后的兽皮布盖上扫来扫去。

“我得离开一段时间，所以最近猎的多了些，一次给你送来半年的量，省的你铺子里可能不够用。”

杨擎苍撇他一眼，慢吞吞的说道。

药铺老板当然不关心他离不离开，眼神仿佛剥皮小刀一样盯着杨擎苍拉着的兽皮木车，一边摆着衣袖伸手引路，一边随口假情假意的关怀。

“够用就行，够用就行，额，不知杨小爷是打算外出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呀？”

“回来？”

杨擎苍忽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拉着车一步一步的走着，口中吐字清晰，掷地有声。

“回不回的来，我就不太清楚了。”

杨擎苍鼓足了劲，声音宛如洪钟般响亮。

“我要去讨了那头熊！为我阿爹报仇！”

此话一出，药铺老板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

不，不只是药铺老板，这条街上的，好几家商铺，包括刚刚掀开布帘的布匹店老板，站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天香楼掌柜，全都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往来路人，只要是认识杨擎苍的，知晓过去的杨猎户的，全都惊骇无比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药铺老板站住脚步回过身来，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

“讨熊……讨熊？”

“讨熊？！”

“哎哟我的亲老爷喂！”

药铺老板一脸如丧考妣，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杨小爷可得冷静！当年官府派遣官兵连同十余猎户好手前去讨熊，都没能成功，如今你一个人……一个人如何能成？”

“纵使你天生神力，可，可那黑熊怕是成了精喔！”

“没听天香楼那说书先生讲吗？那黑熊身足丈高，行走坐卧皆有黑风随行，十足的一个妖精！”

“你这一去，那还回得来吗？”

最后一句，那才是药铺老板关心的重点。

自打那年讨熊失败以后，县令都不得不请人重新绘制地图，警告过往商队避开路线，百山县十余户猎人家更是只剩两三家，要不是杨擎苍天生神力，接手衣钵以后，一人打猎足矣抵得过去七八家的猎户成果，百山县赖以生存的对外经济吸引力都要大大缩水。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药铺老板穷尽口舌，唾沫乱溅。

“若是你回不来，我等店铺经营还是小事，可，可……”

杨擎苍抬起眼皮，像是不经意间盯住了药铺老板的双眼，后者浑身一颤，话语被堵在口中，张口难言。

“养育之恩，我已经是报答不了了。”

“可杀父之仇，难道我就要因为那黑熊传说可怖，躲避一辈子不去报仇吗？”

“能在城内开立药铺，想必掌柜你是读过书的，知晓做人的道理的。”

杨擎苍拖着板车，往前踏了一步，那种沉重感仿佛直接踩在了药铺老板的心头之上。

“你告诉我，这仇，我该不该报！”

望着对方哑口无言，杨擎苍的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拖着板车稍微侧过方向，抬脚而行。

嘎吱嘎吱，车轮从呆若木鸡的药铺老板旁边滚过。

街上行人，皆是默然无声，静静的注视着杨擎苍拖着车，一步一步的走到药铺边上。

少年面无表情，解开麻绳，掀开兽皮，露出那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货物，全是被分割好的各类飞禽走兽，皮毛骨骼、筋络血肉。

“把你的货挑走，清点一下，待我走完其他几家，再来结算！”

“诶——唉！”

药铺老板下意识的应道，可随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垂头束手走了过来，无精打采的招呼药铺内的伙计过来帮忙分类搬运。

天香楼内，空无一人的木桌边上，声音再次响起。

仙师轻声细问：“你觉得这个少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