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黄沙滚滚山川异样 蝗虫匝匝麦田遭殃（1）31（1 / 1）

那日沙僧出了大雄门直奔流沙河而去，一路上想象着流沙河的模样，想象着当年在河底玩耍的情景，对这次故地重游充满了期待。可是当他降落到流沙河后，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原来那“八百里流沙，三千里弱水”的壮观景象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一层浅浅的水盖着裸露的河床。河两岸本来郁郁葱葱青青翠翠的山变得光秃秃，暴露在外的岩石上留下一道道刀疤，呈现一片惨白色。很多个长着长嘴巴的大怪物“吱吱嘎嘎”的叫唤着，不断将河床上的沙子吞进去又吐出来，吐到另一个带轮子的大家伙肚子里。沙子装满大家伙的肚子后，大家伙就开始慢慢移动然后快速地奔跑起来。路上来来往往地跑着许多这样的大家伙。

沙僧看着眼前如此陌生的景象，不知如何是好。那曾经满河的泥鳅，他们是那样的生龙活虎，那样的生猛，他们最喜欢在水中跳跃翻滚在沙子里钻来钻去，搞得河水浑浊不堪，虽然有时太吵太闹，会影响到自己的休息和清修，但他们真的很可爱很好玩。可眼前这景象，真让人担心是否还有泥鳅生存。

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只见山上扬起一股烟尘，紧接着山石纷纷滚落下来。一块石头被抛得又高又远，然后从空中直落下来，正朝着一名在河床上挖沙的老人飞去，岸上有人大声喊：“谭老头，快躲开，石头砸过来了。”但是那老人根本没有听见，兀自埋头干活。眼看着那石头就要砸中老人。说时迟，那时快，沙僧纵身跃起，朝着那石块飞去，一脚将那石块踢开，重重落在离老人不远的河床上，溅起一滩水花。老人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反应过来是沙僧救了他，便走到沙僧跟前道：“恩人，大恩不言谢，无以为报，请到寒舍小酌几杯。”

沙僧推辞了几句，但盛情难却，便跟着老人向山坳处的几间草房走去。一柱青烟从那草房上冉冉升起，顿时有了人间的烟火气息。

走近草房，老人大声叫道：“老婆子，饭好了没有？有贵客临门，多做两道菜，烫一壶好酒。”从房子里走出一个老婆婆，虽然头发花白，但身子骨和老头子一样硬朗。她高声回应道：“来了什么客人？”谭老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都见不到你了。”老婆子得知真相后，对沙僧是千恩万谢，热情招待沙僧坐下，沏好了茶，忙着张罗酒菜去了。

沙僧打量这两间草房。房子虽然很简陋，木头柱子围着篷布，茅草屋顶，但是后面靠着山，前面临着河，颇有田园风光。房子前面一个小火炉上炉火正旺，上面一口砂锅冒着蒸腾的热气，从中飘出香味，勾人食欲。

沙僧和谭老头坐在石桌旁，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老人问：“恩公怎么称呼？从哪里来？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可是很少有陌生人来的。”沙僧答道：“我姓沙，名秋。我从中原来，我是到这里探望故人的。”老人道：“二十多年前，我和老伴一起来这里帮人看挖沙机。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家，你确定你要找的故人住在这里？”沙僧不知该怎样回答，便岔开话题问道：“这河以前可是茫茫一片，现在怎么水这么少？”老人道：“主要是近些年山上又是砍树又是采石，水土流失严重，水根本蓄不下来，下雨时容易发洪水，不下雨很快就干掉。”沙僧道：“河里还有鱼虾和泥鳅吗？”老人道：“以前很多，那真是鱼虾成群，泥鳅成队，一抓就一大碗。吃不完，我们就晒鱼干。如今不一样啰，少得可怜。”

此时老婆婆已经将酒菜端上桌，有香葱炒蛋、炒土豆、大葱炒腊肉，还有那口往外冒热气的砂锅。老人将酒倒上，举起酒杯对沙僧道：“山野之地，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一杯薄酒不成敬意。”沙僧亦举起酒杯道：“我本不善饮，只能略饮一二，老人家您不必客气，我有饭吃就好。”两人碰了一杯。老人揭开砂锅盖子，道：“请尝尝这道特色菜，这是我最爱吃的菜。”沙僧一看，原来是香菇豆腐汤，中间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沙僧道：“太好了，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豆腐，一年不知要吃多少豆腐呢。”老人道：“请，快尝尝我们做的豆腐有什么不同。”沙僧用筷子夹了一块尝，果然鲜香嫩滑，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忍不住又夹了一大块，一口咬下去，感觉到里面有不一样的东西，长长滑滑的，吐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条泥鳅，吓得沙僧连忙全部吐到地上。老人一看，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沙兄弟，是这菜不好吃吗？”沙僧道：“里面怎么会有泥鳅？”老人道：“这道菜就是泥鳅滚豆腐啊，当然有泥鳅。”

沙僧道：“这泥鳅怎么会躲在这豆腐里？”老人道：“我们把活泥鳅下锅，待到水温慢慢升高，那泥鳅受不了，就拼命找温度低的地方钻，自然就钻到豆腐里了。这一钻不仅疏松了豆腐，而且最大程度的锁住了泥鳅的鲜味。”沙僧道：“你们这种做法也太残忍了。早知道豆腐里有泥鳅，我碰都不会碰一下。”老人听沙僧说到这份上了，知道不是在说笑，便连忙道：“不好意思，我们不知你不吃泥鳅。我叫老婆子另外做一道菜。”沙僧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有这炒蛋和炒土豆就好，我吃饭很快很简单的。”

沙僧看着老两口津津有味吃着泥鳅滚豆腐，心里真不是滋味，遂迅速扒拉了两口饭，就说吃饱了，便告辞离去。

他来到河床上，看见那会吸沙子的家伙，一嘴扎在沙子了，不断地旋转搅动，他仿佛看到有泥鳅被卷如其中，随着滚滚的黄沙流落到他乡。想到这，沙僧心里难受极了，他决定去沙子里看个究竟，便施展法术，化身成一条泥鳅，跳进水里，钻进那翻滚的沙子里。

沙子里面一片浑浊，一股强大的漩涡将附近的一切都卷入其中，沙泥鳅站立不住，眼看就要被卷入漩涡中，他使出千斤坠将自己定住，定睛往四周瞧，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以前生机盎然的沙世界变得一片死寂。他试着朝更深的地方钻去，依然看不到一条鱼、虾、蟹、泥鳅和黄鳝甚至连生命力超级强盛的螺蛳都不见踪迹，只看见几个螺蛳空壳。沙僧喟叹道：“人类的破坏力真是惊人，他们创造各种机器设备服务自己，同时破坏其它生物的家园。”

沙泥鳅又前后左右的转了几圈，正准备要放弃离开，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小黄，想办法抓住一个大物体或者一条绳子，我想办法来救你。”沙泥鳅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条很小的泥鳅，正被卷入沙流，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很快就消失在滚滚沙流中。而另一条也是小小的花泥鳅正在一个沙流平稳处着急地哭喊着：“小黄，小黄.....”沙泥鳅猛地一下冲过去，拉起花泥鳅道：“别哭，我带你去找小黄。”说着拉起花泥鳅就顺着沙流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