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农（上）（1 / 1）

长子殿下掉牙了！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早餐时，紫嫣吃饭好优雅，就多看了几眼（如果一直盯着没眨眼，就算一眼），不小心咬到了筷子，于是牙齿一酸，一颗门牙就掉落下来。长子殿下立即变身为开心果，人见人笑，紫嫣在笑，小丫鬟唐儿都也捂着嘴偷笑，连过来串门的橘猫公公，平日里异常严肃的猫脸也抽成一团，眼睛咪成一条线……太可恶了，长子殿下再次感觉这个位面对穿越者的浓浓恶意，抓住要逃跑的橘猫，狠狠撸了几把，长子殿下恨恨地对紫嫣说道：“从今天起，本座要闭关修炼，不修炼到元神境界，绝不出关，所有行程全部取消，嗯……中午那个贰臣还是要见一面，去给我准备个帷帽”，紫嫣笑着应下。“笑什么笑？”长子怒喝。“殿下发脾气的样子真可爱，就是说话有点漏风……”

这日子没法过了，长子殿下抓起又要逃跑的橘猫，恨恨地走向后殿闭关去了。明媚的阳光下，长子殿下窝在躺椅上，与同样窝着的橘猫四目相对，在长子凛冽的眼神下，橘猫还是败退了，扭扭腰，让自己的肚皮和长子的小手，位置更加合理些，便于挠痒更加舒服些，橘猫公公眯起眼睛，不再理会这个神经病。“你闹心，有本公公\b闹心吗？”这段时间橘猫公公真的很不开心，因为他最看重的白猫小弟跑去关外了，说是投靠老祖宗。足不出户的橘猫公公，每天就是靠白猫唠叨开封府的琐事来解闷。现在唯一的乐趣都没了，即便金玉满堂，橘猫公公也觉得猫生了无生趣！关外那尿水成冰的鬼地方，是猫应该去的吗？再说历代祖先都吃住在中原，却跑去给野人卖命，这和长子殿下口中的“士”有和区别？

长子殿下对士的鄙夷，连猫都知道。明朝的士，从文学角度，唐有唐诗，宋有宋词，连元都有元曲，明朝有什么？还是靠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吴承恩撑起最后一点颜面。从治国来看，宋有范仲淹、王安石前赴后继求强国之路，先天下之忧而忧，不论结果如何，一心为公，连政敌也不敢指责有私心。大明呢？盛产水太凉的阁老，满朝士子的风骨加起来还抵不住一个妓女。

有人可能跳出来，说阳明先生，但阳明先生，不是被国士们联手操作，封了伯，断了进取之路吗？在政治上很少有作为。至于张居正，确实为大明续命，但贪财好色之名，不可能只是政敌泼脏水。张居正死后，也被这群国士联手清算，差点剖棺戮尸，只是黑锅让皇帝背了而已。大明不是没有真正的士，但两百多年，不足双手之数罢了。“朕非亡国之君，尔皆是亡国之臣”崇祯这句话并没瞎说。

富阳楼一个清净的雅间里，洪承畴与带着帷帽相对而坐，洪承畴抿了一口茶，不悦地说道：“长子殿下莫非以为带了帷帽，变换语气，下官就认不出了？我的眼睛还没瞎！”长子殿下哀叹一声，揭掉帷帽，指了指牙齿，洪承畴一口茶水险些喷在长子脸上。从袖中取出手帕，擦了擦嘴巴，“直到此刻，我才觉得，你是个孩子，而不是妖孽！”收到长子殿下赠送白眼一双后，洪承畴继续道：“今日冒昧邀请长子殿下，是想见识一下，是否有生而知之者。另外想请教，陕西大灾，下官听闻殿下富可敌国，可否帮陕西万千百姓活下来，此乃功德无量之事。长子殿下撇撇嘴，“我姓朱，但不是真的猪，虽然算真是朝廷养的猪，也知道干涉地方政务，施恩于百姓，恐怕不消几日就被扔去凤阳守皇陵了，还会连累父王除国夺爵。”

洪：“能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何惜此身！”

长子：“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你们士大夫做的事，我只是朝廷养的猪，醉生梦死才是好猪！”

洪：“如果我帮你毁掉猪圈呢？”

长子：“祖宗之法，谁能改？难道你要当皇帝？”

洪：“你说过我会位极人臣，下官最多十余年，定为你撑起一片天空，任你翱翔。”

长子：”十余年？猪圈都毁了，还用你？”

洪：“你是说我大明只有十余年寿命？老夫十余年后督师蓟辽，在辽东投了建奴？”

长子：“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长子殿下，打开窗户，望了望天空，还好是晴天，没有雷劈下来，擦了擦冷汗继续说：“之前只是小子顺口胡说，大人千万不要当真，况且，如果一切都是天定，那你我躺平不就好了，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洪承畴神情落寞，良久无语，许久后，长揖到地，哑声问道：“天书里有没有救陕西的法子，陕西实在太惨了。”

“大人不问苍生问鬼神，如何救陕西，天书上可没有，但方法，十余年前，就有人给了。大人可见过《甘薯疏》？你们自然不会见到，全都忙着勾心斗角，升官发财，谁会看一本杂书？你听好：一亩收数十石，一也；色白味甘，于诸土种中，特为敻绝，二也；益人与薯蓣同功，三也；遍地传生，剪茎作种，今岁一茎，次年便可种数百亩，四也；枝叶附地，随节作根，风雨不能损，五也；可当米谷，凶岁不能灾，六也；可充笾实，七也；可以酿酒，八也；干久收藏屑之，旋作饼饵，胜用饧蜜，九也；生熟皆可食，十也；用地少而利多，易于灌溉，十一也；春夏下种，初冬收入，枝叶极盛，草秽不容，其间但须壅土，勿用耘锄，无妨农耕，十二也；根在深土，食苗至尽，尚能复生，虫蝗无所奈何，十三也。”

洪：“数十石？你可知陕西小麦不足两石？有由此神物，岂不天下再无灾荒？”

这不是小子所说，《甘薯疏》乃是吏部侍郎徐光启大人所著，你说的神物，还有土豆、玉米，今年这些神物今年我家种了六千余亩。大人要不要看看？

“自然要看，立即要看，在下心急如焚，请殿下带路！”洪承畴顾不得酒宴，一把抓住长子，拖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