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隐村(2 / 2)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打开角落的柜子,从中拿出了一本破烂的小册子,轻轻吹落上面的灰尘拿到少年面前。

少年双眼放光,似乎是见到了某种希望,但转眼间又破碎开来,叹气道:“我不认识字啊,爷爷。”

老人白了他一眼,教训道:“平时让你跟我学学认字你又不肯,还好我年轻时家里长辈有教我认了不少字。”

“爷爷,我就知道您最好了,帮我读一读嘛。”

少年谄媚的眨了眨眼,表情让他属实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从头念了起来:“山前武陵至诡,暮春自开,曾以人寻之而入其内,人终未归,遂无果,或以灾焉著称,以戒后人。”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少年听的一头雾水,表情十分怪异,好像能听懂又听不懂。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不好的意思吧。”老人清咳了两声,继续读到:“异年,然至肆月,其发以惶恐之声传语于世,人无不惊呼,还家为之避灾,仅吾一人反其道而行之,近林观之,有果,其花已成糜烂不堪之态,未落,近之不可触,怪哉。远观依旧鲜活无比,吾以为与之近而心生厌,反之则不然,数年观测遂知,仅此月末之时得以近观。”

“好像说是四月什么的,别的是什么意思呢?”

“不太明白,不过按照上面的话四月末应该是一个相对特殊的时节吧。”老人有些骄傲的说道。

“您不是也不太清楚吗。”少年没好气道,随后端正了态度正声道:“四月末的话那现在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吧,我打算下个月去看看。”

“真的要去吗?可能会回不来的。”老人的声音有些不舍。

“这么说来我还是唯一一个活着在那里回来的人呢。”这次轮到少年骄傲的抬起胸脯了。

老人只是无奈的叹气,没有打破少年的骄傲感,转念一想,旋即开口道:“那这个月你可得好好跟我认字了。”

“那铁叔怎么办?认字又没什么用处。”少年嘟着嘴,没有多想,开口问道。

“他没有你又不是干不了活,说不定巴不得不让你去呢。”

“怎么会呢。”少年撇了撇嘴,小声埋怨道。

“好了,就这样定了,现在你就去铺子里告诉他,一会老婆子就差不多该回来做饭了。”

少年起身走出屋子,瞧了瞧远处的桃林,花开正盛,妖艳无比,又望了一眼西面的云巅,略有所思的考虑道:“如果站在山上的话应该就能看见整片林子了吧,正好也快到了他们上山打猎的日子了,看来只能死皮赖脸的求他们了。”

他不在多想,转身朝着村南的铁匠铺去了。

“铁叔。”不时,少年就倚靠在铺子门口,笑嘻嘻的朝着铁义道,“我可能最近没有时间来帮您干活了,枯爷爷最近要让我和他一起认字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铁义抬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继续捶打砧板上的铁块。

村子里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从来没有过正儿八经的学堂,直至几十年前最后一家私塾的关闭,村中人也是彻底放弃了笔墨上的功夫————因为村子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告别铁叔,他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径直朝着村西头走去,一路上来往的行人窃窃私语,似乎是议论着某种事情。

他也早已司空见惯,只顾着一头扎进巷子里,那是一家由竹竿围起来的院子,里面也是用竹竿挂起各种动物的皮毛,迎着太阳反射出刺眼的光。这家的主人是村中为数不多的猎户。

秦风站在门口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到秦风的脸一下子就跑开了,嘴里含糊的嘟囔着:“娘,娘,灾星来了,灾星找上门啦。”

秦风嘴角一抽,有些无奈。

桃林是灾异的象征,而从桃林里出来,瘸了一条腿又神志不清他自然是灾异的一种体现,尽管他并没有直接危害到他们,但还是令人心生隔阂,避而远之。

女人听到了幼子的呼喊,从屋前的草帘后面探出头,见果然是那个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秦风也不生气,平静的问道:“婶子,我叔在吗?”

“不在,不在。”女人有些不耐烦道,想快点打发他走。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用等了,我在家。”雄厚的声音自女人身后响起,一个身材挺拔,脸上却带着英气的男人推开帘子,站在少年面前,缓和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您什么时候再到山上去打猎呢?”见男人态度缓和,秦风打消了顾虑。

“下月初八左右吧,你想让我带你上山?”男人似乎看出了少年的目的。

“嗯,可以吗?”

男人扫视着少年,沉吟一会,没有太多犹豫,答应道:“准备好厚衣服和干粮就行。”

“那就谢谢您了,晋源叔再见。”秦风连忙道谢,生怕他会反悔,转头就出了院子。

男人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见少年离开也回了屋子。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明明就可以不搭理他,干嘛带上这个灾星。”女人坐在小凳子上,有些嫌弃的说道,对男人的做法有些不解。

“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他并没有什么过错的不是吗?他也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为我们带来过什么不好的影响。”

“你难道忘了他父母和王家的那位是怎么失踪的吗?他们都进了林子,就只有他这个不最该回来的回来了。”女人没好气的说道。

男人正色道:“谁又能说的清那片林子呢?就连先人对它记载也是寥寥无几的。也正因如此,对于一个幸存的少年我们更不应该那么待他。”

“是是是,你跟家里人读过两年书,我是说不过你了。不过你没发现他的腿不瘸了吗?昨晚又响了怪声,今天他的脚就好了。现在还要跟你们上山,看来保不准五年前就是因为这个怪声他们才进的林子,如今保不齐又要发生什么怪事呢。”女人引着话茬。

男人分析道:“这应该不是巧合,他也从来不让村里人为难,今天却一反常态,或许与昨天的怪声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多加小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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