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尸体搬运工2(1 / 2)

离开溶洞,沙子带他到了底层的消毒房间,就在狩猎场大门旁边,左拐第一间房。

里面空间极大,能容纳到几百人。像是孟终兴大学公共澡堂的放大版,当然这里不仅放大了格局,配置也更为丰富,每个淋浴喷头旁边都配备着一台方形打包机器,有现在用于垃圾分类的箱体那么大,机器旁还有个金属柜子。

“站在喷头下,它们会自动感应。”

沙子边说边演示,她走上前,喷头上红色灯光闪烁间,带着热气的水便冲了出来,打在她身体上激起一片水雾。

“这里的喷头带有特制消毒药水,消毒时别把皮肤漏出来。”沙子继续介绍,因为从狩猎场里带出的来的东西不容有任何差池,所以从源头上先消毒这种操作早就成了这里的规定。“旁边的水箱带有打包功能,把你带的东西扔进去,只要三分钟。它会自动消毒并且打包好。”

孟终兴点点头,也站到了喷头下,果然,一阵闪烁,喷头便喷出一股热水。隔着防护服他都能感觉到水压不低。

见他照猫画虎有模有样,沙子也不再讲话,专心的站在喷头下清洗防护服全身。

孟终兴更应该仔细清洗一下自己,他的胸前和两侧胳膊全是黑色的血迹,地狱猎犬那已经凝固的血块经过摩擦,已经变成了一滩一滩难看的黑红色挂在他身上。

孟终兴看着沙子,她抬起头真像一个洗澡的人那样享受着水流冲刷,透明面罩下,她正无神睁着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孟终兴看的入迷,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

他忘记了自己以前到底有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世界,仿佛记忆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美貌可以跟沙子媲美。她的脸像是古希腊雕塑一样柔顺温和,那双眼睛睁开时看不到任何杂质,黑白分明,在那里你看不到彷徨,迷惑和不安,若是笑起来,那眼睛微眯,眉毛堪堪弯向人间,哪里就变成了欢快汹涌的大海,仿佛只要稍微再睁大一点,里面包围着的盛夏海水就要溢出来一般。等到她安静下来时,哪里又带着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坚定和温和,只有闭上双眼,别人才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她挺拔的鼻梁和轻薄的嘴唇上去。带着几分北欧人特有的挺拔,好似阿尔卑斯山上终年不落雪的灰色锐峰。鲜红健康的唇色让她不需要涂任何口红,就能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别看我,好好洗漱。”沙子察觉到了,孟终兴一幅猪哥样子,就差流口水了。“每次从那里回来,我都会感谢一下自己的运气。”

“为什么?”孟终兴闻言有些尴尬,连忙动手搓了起来,装出一幅自己正抓紧清洗的样子。

“狩猎队员的伤亡率很低。但不是零,能活着出来就应该感谢。进去的次数多了,总会有一次回不来。”

“不进去不可以么??”孟终兴不解的问道,他听到了沙子话里坦然的味道,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真有人活腻歪了。

“这不是选择题。”沙子转过头盯着他认真的说,“答案是唯一的也是正确的。”

孟终兴摇摇头,走出喷头范围。“我不明白。”

“那边有风干器。”沙子也走了出来,她带着孟终兴走到了一面蜂窝状的墙面前。“这里也是自动感应的,你站在前面就会暖风吹出来,一分钟防护服表面就干了。”

“我不太明白。”孟终兴固执的重复着刚才的话,“答案为什么就只剩下一个。”

“你以后会深有体会,比我说的更为深刻十倍。”

“别呀,别当谜语人啊。”孟终兴有些不满,还在争取。“怎么都话讲一半。”

“嘿嘿。”面罩下,沙子露出俏皮的笑容。“因为现在说了根本没什么用,懂吧。”

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身影,孟终兴只好回了句。“fine。”

沙子头也不回的挥手,“你知道上去的路。防护服留在更衣室里就OK。”

孟终兴又喊了一声。“fine。”

现在巨大空旷的消毒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猎犬尸体已经被打包好,它蜷缩成一团就放在孟终兴脚边。

孟终兴现在一肚子疑问,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奇宝宝,但谁看了没长眼睛的狗不迷糊,谁进了巨大的地下溶洞不犯怵。

他发誓,前几天他还只想着找一份足以糊口的工作,等混到一两年经验后就再换一份比较满意的。

等到稳定下来后或许会谈个恋爱,买车买房啥的。但仅仅三天,他就完全被改变了想法,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就像四面漏风的破土屋,牛鬼蛇神虫狼虎豹管他什么东西都可以来这土屋里找到一席之地。他这个破屋子的主人偏偏还能接受。

怪物就够渗人了,偏偏今天沙子又说了什么传送。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原本的地球上么。

会不会在他没察觉到的某一秒,就已经穿越了,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地球。

除了闹怪物灾害和有传送阵外,这里跟他以前居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就算你带着显微镜去看都找不到区别。可惜他没有显微镜,也并不相信自己的胡思乱想。就像是魔兽世界一样,你昨天还在拿着新手法杖狂敲野猪人的脑壳,今天就在阿古斯的飞船上和维纶并肩作战一同抵抗燃烧军团。什么传送光标泰坦议会恶魔之力你都不觉得突兀。可那是游戏,他却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

孟终兴不由感慨,这几天简直跟拍电影一样,而且还是一部荒诞不羁又充满幻想的电影。

为什么自己会不受影响呢?

他想不明白,他不是什么特别出色的孩子,一直都是。从小学到大学,整整十六年,他的成绩虽说从未跌出前二十,但也没有一次,哪怕在一次偶尔的小测验中冲进前三。

这种平稳是极为可怕的,他这样的学生最不需要被担心,也不需要抱有什么特殊期待。当老师的永远不会考虑他考试是否发挥失常,那些压轴题他是否会解。他话又少,也学不会如何无缝丝滑的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他和母亲固执的恨着父亲,他们一致认为哪个男人的缺失要对孟终兴现在的性格负全责。

“没有父亲给你做榜样,哪怕原地踏步你也不能走错路。”这是母亲说的原话,他确实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于是他真的几乎没有做错任何事。

但没什么存在感,既没有头部的好学生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青睐,也没有像那群成天闯祸的家伙吸引别人目光。

孟终兴清楚的记得,跟他做了四个星期的同桌临换桌子时,都不知道他叫孟终兴。

虽然上了大学后他性格开朗了一些,说起话来带些自嘲也可以带着表现出几分幽默的气质来。但整体上,他变还是的不多。

虽然他在网上自诩陈冠希,也能侃天侃地聊的不停,但真到了线下,没了键盘,他说起话来总是会带上几分阻力。仿佛喉咙里天生就有一道筛子,他一讲话,三句里就被过滤掉了两句。久而久之,他也就觉得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就这么一个普通到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自己,怎么会对那么多人闻风丧胆的乱频波动免疫呢?

你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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