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尸体搬运工(2 / 2)

孟终兴没办法只好回过神来,又说了自己读了什么什么大学。

听着那滔滔不绝的声音,他突然想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就应该考个驾照。想到大学时除了翘课打游戏之外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做,既没有出去领略大好山河,也没有谈个轰轰烈烈的恋爱,真是的,别人提起青春满目缅怀,他自己的说来简直就是一片空白。真应该好好考个驾照,那样就没有一直被叨叨叨的烦恼了。

司机还在自言自语,他抱怨着现在奶粉又贵了,便宜的不敢买,贵的吃不起,老婆在家经常发脾气啥啥的。

夏日的微风滑进窗户,街道两边中的树木绿的发青,隐藏在树叶中的蝉叽叽喳喳,仿佛这车里已经装满了一整个夏天的闷热和烦躁。孟终兴强打精神,他伸直双腿,狠狠伸了一个懒腰,脚指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差点抽筋。街边白色墙壁上爬满了藤状植物,他眼力拙,叫不上名字。藤尖儿开满了白色的小喇叭花,星星点点倒也聊胜于无。白色的墙是为了应付检查临时涂上的漆,时间并不久,孟终兴甚至还能闻到夹在在植物芳香中间的油漆味道,这儿原本是一面红褐色的墙,墙皮剥离的严重,很多地方露出青灰色的砖块。他读高中的时候经常走这条路,那些剥离出来的青砖上刻满了少年们隐藏起来的爱意,随处可见某某某我爱你,几几年几月留之类的。他无聊的时候还会来这里一块砖一块砖的读过去,可惜没有一块砖块上有出现他的名字,他偶尔也会怀疑对自己长相是否高估了,但那种怀疑在少年的自信中很快便不了了之。

不一会儿,车便到了目的地。

刘斯将头伸出窗户对他告别,他肥胖脑袋伸出缩回倒显得很是灵活。

孟终兴微笑着挥手告别。

要是考个驾照会不会让刘斯失业呢,他想着,不知道那个健谈壮硕的男人除了开车还能去哪儿发挥他的语言天分,想到这他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因为沙子已经在等着他了。

孟终兴开门的时候,正看到沙子和陈天骄在交谈,显然陈天骄说了什么,她脸上正带着极为惊讶的表情。

“你可不能说出去,不然上头的人要问我来要这宝贝疙瘩了。”陈天骄郑重其事,三令五申。

“放心好啦,老爸,他是你的。”沙子见他推门进来,一脸开心。“我就说嘛,我的眼光可不差。”

她举了个大拇指,“你很棒哦,真想不到我随便找了一个,就这么厉害。”

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运动服,凹凸有致的身材被裹在顺滑贴身的衣服下,头发高高扎起,跟第一天见她时区别很大,但美丽依旧。

孟终兴对她那个随便找了一个的说法颇有微词,但看着沙子笑靥如花的份上,只好将那股不舒服压了下去。

“让她带你去看看,多走几次,先熟悉熟悉环境。”陈天骄对孟终兴说。

“走吧。”

沙子也不拖泥带水,既然人已经来了,越早结束越好。虽然父亲说的事情让她对孟终兴刮目相看,但在环境这方面,天赋可不管用,你得进去几十次才能彻底熟悉和习惯。

两人一直下到电梯最低层,重新来到了7号狩猎场的大门入口。

“以后可能就不需要走这条路了。”沙子和他已经穿好了防护服,他们还是用无线电交流。

“为什么?”

“我听说他们在研究一种传送装置。只需要狩猎小队提前将传送标放到指定位置,他们就可以打开空间传送,直接将我们传送到目的地。”沙子给他解释。

孟终兴觉得有些麻木,他开始不相信沙子说的那些怪物啥的,结果现在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他有点不相信科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是沙子好像又没什么理由骗他。

“你们的技术比我想的要高深很多很多。”孟终兴不由感慨。

“是吧,你以后就知道了,不过那个传送据他们讲还要一段时间呢,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探索更深的地方了。”沙子拉起他的手。“走吧,拉紧我,别走丢了。”

虽然隔着两层防护服,但孟终兴还是有些激动,令他意外的是,沙子的手劲很足,看上去苗条孱弱的她拉着孟终兴走的飞快。

门口彻底合闭的声音传来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孟终兴昨夜被吓的屁滚尿流的地方。

“那些黑色的是什么东西?”孟终兴用手电照着石壁,指着上面密布的黑色痕迹。

“血。”

沙子只说了一个字,但孟终兴仿若五雷轰顶。两侧石壁上几乎全是这东西,难以想象他们到底杀了多少怪物才有这种大范围的血迹。

“怪物的?”孟终兴心情复杂,声音有些沙哑的问着。

“大部分是怪物的,少部分是人的。”沙子并不回头,只是一个劲的拉着他向前走。“人的伤亡率很低。”

巨大的溶洞里两个人的脚步声显得异常响亮,孟终兴被她拉着走的有些蹒跚。

“你们来这里多少次了?”

“大概五六十次了吧。”沙子松开了他的手,“从这里开始。”她指着地面上巨大的骷髅头标记说道。“里面就是波动的范围了。”

“我进去试试。”孟终兴提议,他在波动舱里坚持了那么久时间,但还没有真实进入过这种环境。

“可以,他说你完全不受影响,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奇迹。”沙子鼓励他。“过去试试,觉得不舒服就回来。”

“没有狗咬我吧。”孟终兴故意说着俏皮话放松。

“没有,里面更深一点,我们昨天刚做掉了一批。”

“那好。”他晃荡着手电筒,轻飘飘一脚踏入波动区域。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他回头看去,沙子正紧张的看着他。

“怎么样?”她在外面问到。

孟终兴摇摇头,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跟波动舱跟户外跟在车上在床上没什么区别,想到这儿,他大着胆子摁下头盔的开关。

“别。”沙子看到了不对劲,连忙越过骷髅头来到他身边提醒。

“没事儿。”孟终兴摆摆手,他自顾自脱下头盔,深深吸了一口气。

“呸呸呸。”他又赶紧带上头盔。“好重的血腥味。”

沙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她一个后跳,像是警惕的母猫。

“还好,就是有些难闻。”孟终兴连忙解释清楚。

“吓死了,这里面不能乱来,我们进来都是百分之两百集中注意力的。”看到孟终兴没事儿,沙子才缓缓舒了口气,随后她悄无声息的移开已经扣在背后手枪上的右手。

“没啥感觉,我能往里面再走走么?”孟终兴完全忘了自己昨天被吓的狼狈样,有人陪伴让他对这少了很多忌惮。

“按道理来说不行。”沙子对他的反应很是震惊,但同时自己也起了好奇心,想看看他极限在哪里。“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昨天猎杀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可以顺一只尸体回去。”

“可以。”孟终兴有些欣喜,他这第一次进入波动区域就能有收获,那简直最好不过了。

“这边。”沙子继续带路,她感到非常神奇,虽然这里的波动很弱,但平时只要踏入那个标记后,自己就会感到心烦意乱,种种不好的想法似乎要满脑子溢出来。但这次跟孟终兴过来,好像也跟着没有了不舒服,难道他会影响到身边的人,像是带着磁场?带着疑惑,她决定带孟终兴继续往深走一些。

孟终兴哪知道她心里想的,满是好奇的跟在沙子身后继续走着。

随着越发深入,往日那逐渐强烈的波动此时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沙子越走越震惊。反观孟终兴一幅没事儿人的样子走的很是轻巧。

“你有感觉到什么么?”沙子不禁问他。

“没有啊,怎么了。你不舒服么?”孟终兴带着几分担心。

“奇了怪了。”沙子闭上眼睛冥想片刻。“我现在根本感觉不到。”

“那看来我还真有点东西。”孟终兴有些自夸吗,“你爸说我是个天才。”

看他轻松写意的样子,沙子不由气结。多少人在这里发疯致死,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她觉得事态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他不应该在父亲手底下当个材料收集工浪费时间,以他的天赋,应该去狩猎小队中当个核心人员,带着大家继续深入狩猎场。

可是,

她又不忍心看着父亲失望的样子,他的那些研究也蛮重要。再加上现在大家也没有什么往更深处探索的计划,所以孟终兴可以先在父亲身边待一段时间,无伤大雅。

等真到了那天,她再介绍孟终兴入队也不迟。

两人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昨天他们猎杀的尸堆旁边。

“就那些玩意儿。”沙子隔着头盔努努嘴,示意孟终兴到了。

“就这个?”孟终兴毫不费力的抱起一只地狱猎犬的尸体,因为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早已硬的跟石头一样,但它们个头都不太大,也就三十斤左右的样子,因此他抱起一只尸体很是容易。

“就这些。”沙子确认了一遍。

”这跟我楼下的旺财没什么区别呀。”孟终兴双手锁紧尸体靠在自己胸前,丝毫不在乎那些尸体上带着粘稠的血液。旺财是一只土狗,自打孟终兴记事起,它就一直在楼下徘徊,没见过谁领回家去养着,反正谁家有剩饭就会下来给它倒在狗食盆里,那个盆儿还是孟终兴某天善心大发从家里拿下来的,就放在它经常睡觉的地方。

“你仔细看看。”沙子拿着手电直射尸体,让孟终兴再好好看看。

孟终兴这才发现,怀里的尸体根本没有眼睛,而且耳朵孔大的可怕。他掰开狗嘴,露出近乎五公分的犬齿。

“哇哦。”他惊讶道,“这玩意吃什么长大的,这溶洞里不像有食物的样子。”

“不清楚。”沙子摇摇头,“还有血牛,它长得比这大多了,好像身体里全是血液一样。开一枪,爆出一团血雾。”

“真是神奇。”孟终兴下来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显然这尸体并没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听到沙子说的血牛,他又有些不解。“这世界真是神奇,不知道更深的地方还有什么。”

正在他们说话的档口,防护服里却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沙子脸色一变,但旋即又放松了下来。

“那是什么?”孟终兴在这暗无天日的溶洞里只能时刻盯着沙子,所以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孟终兴一清二楚。

“是时限的报警声。咱们已经待了半小时了。”沙子有些感慨,“平时这时候我们早就开始逃命了。但今天你在,我甚至忘了这个生死攸关的时限。”

孟终兴闻言笑笑,“那咱们往回赶吧,这工作不赖,就这么一只尸体就有两千块拿。”一想到自己的月终奖加上了两千块,他有些喜不自胜。

“瞧你那出息。”沙子表情复杂,她真没想到老爸竟然还吃了回扣。要是孟终兴知道狩猎队员的工资,他估计要找陈天骄拼命。想了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懒得说了。

“走吧走吧。”孟终兴催促着,他虽然完全不受影响,但溶洞里这黑暗的环境还是让他有点不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尽早出去的好。

“这次你试试看能不能找得到回去的路。”沙子跟在他身后,“我来殿后。”她说着和傻强一样的话。

“ok。”孟终兴把尸体夹在腋下,“以后得让你爸给我安排一个蛇皮袋,我背着更轻松。”他腾出一只手打开手电,一边说道。

沙子无语的摇摇头,“蛇皮袋又是那个天才想出来的,”她在这里快三年了,从没见过那个尸体搬运工跟孟终兴一样异想天开,他们都是紧张匆匆的进来抓起尸体立马回去,生怕出一丝意外。也不怪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出意外。

毕竟,

谁也不想孟终兴那样,有奇怪的依仗。

没人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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