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子固的口粮（2 / 2）

子固奶奶说起上次赵久把子固送到姥姥家，刚开始几天找遍了刘桃可能会去的地方，发现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没有人知道刘桃去了哪里？他一开始还抱有一点幻想，以为刘桃只是和他置气，在哪个亲戚朋友家里住几天也就回来了，毕竟还有孩子呢？哪个母亲忍心离开自己的孩子呢？可一连找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几天过后甚至连寻找的方向也没有了，后来干脆也不找了。

赵久失去耐心，不再继续打听刘桃的下落，似乎已经接受刘桃已经出走这个事实。别人问起，他就赌气说：“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好像这样说可以为他在婚姻中不作为的行为找个借口，但也似乎打掉了他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这让赵久很有挫败感，一时之间像只被打败的公鸡。

整个暑假一转眼就快过去了。子固的奶奶偶尔会来家里收拾一下卫生，洗洗衣服。从老家带的玉米，谷子，麦仁，也从不吝啬，大包小包的送给李娟。刚开始李娟还不好意思收，总要回点什么。看子固奶奶态度坚决，一再的感激她，她也就心安理得的收着了。

快开学了，李娟打算带着林文静去城北文具小市场买点东西，在巷子里遇到了住在七号的张卫国。张卫国推着自行车正要出门。

“老张大哥，要出门啊。?”

“是她李姨啊，我去驼两袋面。”

“我李姐的头疼好些了吗？上次孟大娘给的草药管用吗？”李娟又问。李盛是张卫国的老婆，有偏头痛的毛病。

“好些了，吃了以后轻快一些。”

李娟推着车和张卫国并排走着，林文静在后面一只手拉着车后座跟着。

走了几步，张卫国说到：“昨天子固又挨揍了，你知道吗？”

张卫国家和赵久家前后院，张卫国的后墙紧贴着赵久家院子。后墙有一扇窗户，不管在屋里还是院里，但凡声音大点都能听到。

“我哪知道，那孩子从我家回去的时候得有八九点了。”

“差不多那个点，赵久吭呲吭呲的揍他，这孩子愣是不哭。”

“为啥呀？”李娟问。

“不知道，估计也不为啥，老婆跑了，喝了酒，心里有气，拿孩子撒气。”

“这个赵久，拿个孩子撒气，就不是个男人。”

“原来刘桃在，还能拉着点。”张卫国说到。

李娟心里咯噔一下，问到：“赵久之前打过刘桃吗？”

“倒是经常听他们家动静大点，都是赵久的大嗓门，刘桃没什么声响。”

“哦。”李娟应着，若有所思。

“应该不会，刘桃这么大人了，别人打她，她还能不喊个疼啊。”张卫国说到。

张卫国顿了顿，接着说：“赵久也确实不是个东西，去年他老丈人阑尾炎做手术，医院里等着交住院费，他就是不肯拿钱出来，刘桃在巷子里找了好几家借钱，才凑够。”

“我知道这事，一直以为是家里没钱。是赵久不给啊？”李娟有点惊讶。

“不给。后来他老丈人出院了，他还在那说刘桃，你有钱还找我要钱，现在手术做完出院了，不什么事也没耽误吗？”

“真不是个东西。”

两个人走到了大路上，各自骑车走了。

刘桃走了，巷子里的人家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偶尔提起，慢慢的就消失在琐碎的日常里了。每家有每家的烦恼，生活像一列滚滚向前的火车，不管经过的时候轰隆隆的多响，冒着白烟总是往前走，不会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