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刘桃走了（2 / 2）

林长亮和李娟原本看见赵久臊眉耷眼的走进来，感觉气氛不太对劲，互相看了对眼，都想让对方先开口。听见赵久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李娟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刘桃走了？走去哪里了？”

“刘桃离家出走了。”赵久低着头回答到。

“你怎么知道她离家出走了？因为什么呀？你俩吵架了？”李娟有些焦急的问。

文静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子固，子固听到堂屋的对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笔走出房间，来到了堂屋门外隐蔽处站着。

原来赵久早上起来也感觉出了不对劲。昨晚他喝了些酒，晚上睡的极沉，一晚上没有怎么醒过。早上醒来家里就空荡荡的没有人。他明明记得昨天刘桃一个人在厨房里包了一锅粽子，早上起来也没见着。中午的时候回家也没人做饭，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更是没人收。他赶忙骑车去了一趟刘桃的娘家，说没有回来过。傍晚时分又去了一趟自己爸妈家，也说没有回来过。市场里几家刘桃经常做零活的商家更是无从知晓。

子固站在门口的阴影处，听着屋内赵久急躁的扯着嗓子抱怨刘桃，说她要么不开口要么开口都是事。娘家事情多，今天谁进城找工作要借宿，明天需要钱还给他脸上看。越说越气急，越说越激动，但隐隐感觉他说的越多越缺少些底气。

“你小声点，孩子们在隔壁呢。”李娟有点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了赵久。

赵久本就有点气急，被李娟打断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嘴上强硬惯了，此时的心里多少有点虚。

“明天再去找找，她姑姑小姨，表姐表妹。说不定在哪里耽搁了，今天来不及回来。家里有孩子呢，不会一声不响走了的。“李娟心里虽说有点疑虑，但还是不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

子固和文静站在门外的墙角，七八岁的小孩听到的是大人们口气里的焦躁不安，并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子固，平常放学后就没了踪迹，到处疯跑着玩，刘桃也不像别人的妈妈那样喜欢站在巷子里大声喊他的名字，往往都是其他孩子被妈妈叫回家吃饭了，他自己也感觉饿了，该回家了，才往家里跑。

文静陪子固站在阴影里，拉住子固的小手，歪了一下脖子，转头看他。子固的手有点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木木的。眼睛忽闪忽闪几下之后，就走回房间继续写作业了。文静也跟着回到桌前，默默的拿起笔，谁也没有说话。

赵久在林长亮家又待了一些时候，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车轱辘话，才过来叫了子固一起回家了。

文静看着子固被赵久衬托着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深沉的黑夜里，那个仲夏的夜晚有些微凉。

第二天的早上，子固没有来文静家敲门吃早饭，第三天也没有，往后连续十几天，子固也没有去上学。

这天放学，文静刚推门回到家，李娟在走廊下摘菜。文静一边说着我回来了，一边往房间走。

“子固这几天去学校了吗？”李娟低着头开口问。

“没有。”文静走进房间，门敞开着。

“你去过他家吗？家里有人吗？”李娟继续问。

“没人，门是锁着的。”文静说着打开书包往外掏书本。

李娟这两天从巷子里走，路过子固家的大门，一直都是锁着。她心里不愿意承认的事或许真的发生了。刘桃走了，可能在端午节的前夜或者凌晨，趁着暗淡的天幕和微亮的月色，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是头也不回的决绝还是频频回头的不舍，没有人知道。有没有想过带着孩子一起走，还是迟疑的放弃了牵孩子的手？但在那一刻，肯定是果断割舍了对赵久的感情。有没有感觉不值得，不甘心？还是不顾一切的就是要逃离这个家，离开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粗俗野蛮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一向安静柔弱的刘桃是怎么下定了离开的决心。是有什么事情促使她突然决定，还是长久的踌躇思考了很久？或许是仔细斟酌后认为这是她能做的最好的决定吧。那么离开以后呢？对孩子的思念，对自己的未来，刘桃能安心的毫无愧疚的继续面对自己的内心吗？不知道，谁知道呢？李娟心里有一丝的埋怨，埋怨刘桃狠心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又本能的不忍心去怨恨她。肯定有更隐秘的别人不曾知晓的煎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