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梦一场（1 / 2）

堵住正在“口出狂言”的出云使者的嘴，处置剩下的黑道成员，安抚那些被黑道当成祭品的可怜人，应付“及时”赶来，一脸虚伪的微笑，等着分功劳的瀛洲人……

在写完一份长达五千字的报告后，忙碌了一天一夜的打工人吴桐，压抑着愤怒抛出手中快要被自己捏变形的笔，吃着边上快要放冷的外卖。

从烦杂并且毫无意义的公务中缓过来后，吴桐心情其实不错，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假期、沙滩、阳光、无数争着要给自己涂防晒的小妹妹……，吴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阳光开朗”。

下一刻，一种熟悉的震动从边上传来，吴桐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面色一黑，啪的一下，果断挂掉了电话，并且把状态设置为勿扰模式，最后反扣手机。

呼，好险，差一点我美好的假期就没了。

吴桐有些庆幸，加快了消灭外卖的速度，打算一会儿把报告交给文员后马上就走。等不到特辖部给自己报销旅游经费了，以自己对某个副部长的了解，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尊敬的吴桐执行官，副部长孙……”

没等冰冷的机械女声播报完毕，吴桐反手拔断电源，顺手把外卖扔进垃圾桶，提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打开了临时指挥中心的大门。

“吴执行官，孙陵部长找你……”

砰——

刚打开一条缝的门被关上，吴桐面无表情，转身往后门走去。

今天这假我放定了！别说他孙陵，部长来了都不好使！

站在门后仔细感知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埋伏在外边，吴桐松了一口气，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冬日温暖的阳光，和熟悉的文员那满面标准笑容的脸。

以及他手中那部已经被接通的手机。

笑容僵在脸上，两行清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下。

你他么的！为什么？

……

“睡吧，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最后的记忆也逐渐消散在脑海，只有那令人不快的轻笑烙印在心间。

现实在逐渐远去，人世间的悲欢已经与自己无关，不知道是在上升还是下降，在无限的黑暗与光明中，李昊已经分不清自己如今的状态，闭上双眼任由无边的困顿将自己淹没。

不知过了多长久，李昊被嘈杂的人声吵醒，意识逐渐回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周身一片黑暗。

好黑。

念头刚刚浮现，有辉煌之光迸发，顷刻间，驱散了半数的黑暗，在李昊的视界中，有黑白分明的世界演化而出。

在一系列足以让人惊掉下巴的变化中，李昊眼中却平静到冷漠，盖因他清晰地认识到眼前场景不过虚幻，他不知为何来到这里，保持着某种奇异的状态，失去了某些无关紧要的情感，也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清晰思维。

他暂时地从李昊这个名字所定义的身份中抽离，作为——【观察者】。

在短暂的瞬间，黑白分开，在一种即使以他如今的状态依旧难以理解的奇异变化中，名为【现世】的世界在虚无中诞生，绽放出无尽璀璨。

而黑与白逐渐模糊，逐渐变为难以言明的色彩，最终隐没在其中。好似高居其上，为无上之源，有似乎承载其下，为万象之基，囊括整个世界，又不在世界之中，化作了一处超脱的神异空间。

李昊就站在这里，平静地打量着这个空间。

若隐若现，似近在咫尺又触不可及的繁杂的铭纹；毫无规律地遍布空间，穿行其中的复杂脉络；

自某一处起始，自顾自流淌，环绕整个空间，穿行于万象，看不到尽头的近乎虚幻的长河。

还有无法言明的混沌云气，壮阔星团，诡异黑洞，亘古永存般的璀璨星辰。

有炽白的日威严的运行在其中，有皎洁冰寒的月安静地散发着微光。

有轻盈的风穿行期间，后面坠着流动的赤焰，高大的树撑起世界扎根于厚重的虚空。

有无边的生机蔓延，有桀骜的灰白死气对抗，有创造万物的伟力轮转，有毁灭一切的疯狂弥漫……

整个空间看似混乱无序，又遵循着某种规则，恪守着某种平衡。

李昊平静的眼神终于出现变化，眉头微皱，他心中升起一种明悟，但不知为何，他难以找到一个词来表达，这种认知受阻的感觉相当怪异。

熟悉的嘈杂人声将他从无尽的思索中拉回，循着声音缓缓转身，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背对着身后神异的空间，目光所及，现世所有的江山湖海，草木生灵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不同的土地上，长相各有差别的人类分布其中，相同人种的人类聚集在一起，生存繁衍，创造新事物，用自己的智慧改变生存的环境，发展壮大，从村落到城镇从混乱无序到规则有序。

【文明】就此诞生，这是不同于世界诞生时的宏大，而充满灵动和未来的新兴事物。

李昊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这次成功找到了一个词来表达眼中的现象。

在他分神之际，有细碎的声音从地上升起，它来自由不同的人们创造的不同文明，来自其中的每个人的灵魂。如滴水汇成溪流，溪流汇成小河，小河汇成无边江海。

于是，有宏大的唱诵在李昊耳边轰然响起，这一刻，万象鸣动，在众生无上意志的引导下，超脱现世又与其密不可分的神异空间发出回应——

成百上千的光团从无尽的异象中升起，漂向现世，按照某种规则忠实的运行在自己的轨道上。

认知受阻的怪异感又出现在心头，李昊知道那不只是光团，但是他无法表达其中的本质。

现世更加繁荣，李昊甚至看到了远超现在现世诸国的文明屹立在大地上，展现出令人难以直视强大姿态。

最后的最后，有煊赫至极的光芒在李昊身后缓缓升起，换过头，无法直视的辉煌之光让他只能用手微微遮挡，模糊的视线中，有至高无上的太阳从万象中升起。

只是遵从诞生之初的些微意识，就将万世万物都牵引在自己的光芒中，让现世随它的呼吸而呼吸，随它的光芒而闪烁。

现世中的光团在至上的太阳下暗淡如星火，有的甚至直接崩灭，剩下的展露出人性化的颤抖姿态。

李昊神色有些怪异，正当他有所猜测之际，一直淡然的他表情巨变，盖因现世中的无数光团陡然升起，带着决绝，倾尽一切，最终化作可以比肩李昊身后太阳的巨大焰火。

于是，天崩了……

极致耀眼的光芒在瞬间爆发，无声中，却在李昊脑中掀起轰鸣和巨浪，似是要向着凡人降下窥探的惩罚，李昊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他么的！为什么？

失去的意识带回了情感，在“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被麻匪给劫了！”的愤慨中，李昊猛然睁眼，然后就真的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模糊的黑暗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

玛德，就你个王八蛋搞我是吧？

在不知道哪里升起的勇气推动下，李昊迈开步子靠近那个男人，却觉得身体如千斤重，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

随后他一狠心，猛地用力，整个人陡然坐了起来。

坐了起来？

猛地一睁眼，李昊发现自己正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秦哲圣正坐在旁边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

看到自己醒了，露出喜极而泣的神色，扑过来抱住自己的手说：

“你可算醒了，你特么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吗？整整一天一夜，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你没了……。”